进入城市的时候，422号坦克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因为人群已经挤到了路上来，不放慢速度说不定会压到人。</p>

胜利的时候死在进城的自家坦克履带下，这可太地狱笑话了。</p>

王忠听见有人喊：“快看！红旗上写的文字！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快去通知纺织厂的护厂队！”</p>

王忠大喊：“让护厂队去城市中央广场！”</p>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传达到。</p>

这时候，有民众扛着收音机出来了，收音机里在播放奥尔加——沙皇陛下的演说：“全国同胞们！就在今天，罗科索夫大将率领的可萨莉亚第一方面军，已经收复了舍佩托夫卡！</p>

“这是我们光复——我们解放的第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不可一世的普洛森军队土崩瓦解！</p>

“让我们用歌声，来赞颂这伟大的胜利！”</p>

然后神圣的战争的旋律就从收音机里传出。</p>

夹道欢迎的人们也停止了欢呼，跟着收音机一起高唱这首已经脍炙人口的歌。</p>

422号坦克在歌声中进入了舍佩托夫卡的中央广场，王忠一眼就看到穿着统一的工装，袖子上戴着红袖箍的人群。</p>

用肉眼远看的时候，他以为这些都是年轻的工人，至少也是中年工人，用俯瞰视角拉近了才发现，除了少数中年男人以外，这些全是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的50以上的老人。</p>

王忠立刻意识到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p>

罗科索夫大将不能在众人面前落泪，胜利的星不会哭泣。</p>

422号一直开到了这群工人跟前，没等王忠下令，驾驶员就duang的一下刹车了。</p>

王忠想用外挂来看所有人的名字，但那样太费时间了，于是他直接问爬上坦克的陌生中年人：“达瓦里希，我离开舍佩托夫卡的时候，工人拉季洛夫把这面旗帜送给了我，它是由最出色的染工玻卢特金染成的。</p>

“我没看见他们。还有当时领导工人们的那位老人也没有出现，他们是跟着部队撤退了吗？”</p>

工人达瓦里希摇头：“不，他们接到命令，要留下来组织地下斗争，去年就全部牺牲了。”</p>

王忠：“他们埋在哪里？”</p>

“普洛森人会把抓到的游击队和地下党的尸体挂在那里示众，就在那里。”代表指着广场东边，“我们曾经试着盗取尸体安葬，但是都失败了。普洛森人撤退的时候，把所有的尸体和绞刑架都烧毁了，我们回收了残骸，目前保存在教堂废墟里。”</p>

王忠深吸一口气：“我要去看一看，带着这面旗帜。格里沙，把旗帜拿下来！小心一点！”</p>

————</p>

此时此刻，还在城外的指挥车上，柳德米拉伸手关掉了无线电。</p>

刚刚罗科索夫和工人代表的对话，都通过无线电传来了——大将可能过于激动，忘记关无线电发送功能了。</p>

柳德米拉捂着嘴，开始哭泣。</p>

坐在指挥车上的老工人叹气道：“夫人你怎么哭了啊？”</p>

柳德米拉：“因为阿廖沙这种情况下不能哭，所以我想，我可以替他流泪。”</p>

老工人看向涅莉：“哎呀，你快安慰一下夫人吧！妆都哭花了，多好看的妆啊。”</p>

涅莉只是递上手帕。</p>

老人：“这……”</p>

涅莉：“抱歉，我的眼睛受过伤，泪腺已经坏了，所以我的份也要夫人代劳了。”</p>

老人看看女仆，又看看柳德米拉，长长的叹了口气。</p>

————</p>

王忠用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焦炭一样的东西，问先期进城的神父：“没有办法把骨头分开吗？”</p>

“已经分不开了，将军。有机质被烧光之后，人骨和木头很难区分的。”</p>

王忠想了想，问：“你们举行仪式，好好安抚亡魂，等一切处理完毕，送一小份给我。要这个盒子能装下的。”</p>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腰间那曾经装过黑土的小盒子。</p>

神甫点头：“明白。我们会处理好的。”</p>

王忠看向跟进来的其他人：“英雄们已经离开了，但是千千万万的英雄又站起来了！你们没有被普洛森人的残暴吓到！这座英雄的城市也没有被吓到！</p>

“在这场战争中，是你们胜利了！你们赶走了邪恶的侵略者！我，代表可萨莉亚方面军全体将士，为你们喝彩！”</p>

说完王忠立正，庄严的举起右手，向工人们、向舍佩托夫卡的所有市民们，敬礼。</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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