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却见苏大菲、如画等人已经离去,地上留下无数马匹践踏痕迹,黄立坐在大堂内太师椅上,阿波正给受伤侍从治疗伤情。
叶巺看看天色已晚,也不急于渡淮,就让小儿开了一间客房,取出干净衣物换上,顿感浑身清爽,后觉得竟和人在大雨滂沱中对决,未免失于草率莽撞。
黄立走上前来对叶巺问寒问暖,并对叶巺表露欣赏结纳之意,然后一摆手,和二捧上五块和田玉佩,一看就不是寻常玉器古玩。
黄立说道:“今日与各位有缘,大内出来的小玩意,赠送各位,请不要推却!”
送给巺儿阿波玉佩雕的是马上封侯图,杨雨亭、江中天的却是如意吉祥纹;送给苏七七玉雕纹饰更有不同,却是一幅鸾凤和鸣图案。苏七七面色微红,期期艾艾谢过馈赠。
黄立看了一下诸人稽首为礼说:“青山常在,碧水东流,方才听说诸位是奉旨进京!咱们有缘相聚,来日京师再见!”说着向诸人辞行,带着一众随从离去。
杨雨亭看了看远去的黄立一行,和老江头对视一眼说道:“这位黄公子气宇轩昂,英华内敛,隐隐中有帝王之气,定非寻常官宦子弟!”江中天听了颔首点头。
苏七七手握玉佩,倚窗沉吟不语,默默想着心事。
当晚,淮河黄河中下游突降暴雨,清江浦码头河水暴涨,水浪滔天,因淮河出海口为泥沙淤积堵塞,暴涨河水无法及时排向大海,河水出现了倒灌。
翌日清晨醒来,清江浦水位暴涨,悦来客栈里已是汪洋一片,河水把众人的房间已然泡了,阿波等人醒来都是一阵惊呼,众人只好蹚水出门。
只见淮河里汪洋恣肆,波浪翻涌,排山倒海一般倒涌回来,波浪已超出了码头水坝,波涛中飘来无数树木、树枝,还有牛羊牲畜。
只见那些牲畜在波浪中垂死挣扎着,往近岸浮游,瞬间被水浪打沉水面之下,这些牲畜挣扎着再次浮上水面,又再次被波涛拍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它们在波涛里肚皮朝天,在水中隐没不定,彻底溺死在水中。
这样滔天水势,河里的渡船或已反扣在水里,或者隐匿不出,河上哪还有半只渡船身影。
近处只见几处泥坯民房墙倒屋塌,院内男女老少号哭不断,显见是有百姓在水患中被压伤砸伤。
地势低洼处百姓已携儿带女,背着包袱行李、锅碗瓢盆,牵着牲畜暂时找高处栖身,而地势高处百姓正搬运砖石、布袋,年轻力壮者挥着镐头掘取泥土,大家一起筑造围堰,防止潮水继续往上蔓延。
悦来客栈老掌柜拿出几个白鸡蛋对众人说:“几位爷,今年黄河淮河上游、中游都发了大洪水,黄河在这小青口汇流入淮,正逢春汛,水位暴涨,清江浦一带已经被水淹了!趁天色晴好,还没有下雨,委屈各位爷到黄河大堤坝上避一避吧,如果等到水位再次大涨,大家想走也来不及了!”说着给所有客人鞠了一躬。
叶巺忙叫大家收拾行李到柜台结账,结果掌柜说:“昨日那位黄公子已替各位付过房费,并赔偿了物件损失!”众人听了感叹一声,带了马匹行礼出门。
一路上,只见无数百姓带儿携女,扶老携幼,赶着牛马牲口,一起赶往黄河大堤高处,真是哀鸿遍野,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走过淮安府衙前一条大街时,只见前面人声鼎沸,无数流民手持布袋排成长队,原来前面是一家粮铺,许多灾民正在抢购米粮。(大米、小黄米、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