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办河务挡人财路 回衙署被人追杀(1 / 2)

春日熏熏,春雨霏霏,济宁城乍暖还寒。

河东河道衙门内,一处偏房里烛影摇曳!

“李总河,所有事情都已准备妥当,明天只要嵇璜一上官道,憨大就带人把他抹了脖子!”一个身穿绸衫的年轻人靠近了一个身着三品顶戴的中年矮胖男子。

“张宝才,你小子何时能够长进点?不是告你多少回了!有嵇曾筠在这河东河道总督衙门一天,我李布同就是个副总河,不要叫我总河,明白吗?”三品顶戴官员李布同阴沉着脸训斥道。

“姑父,有上面那位皇室贵胄援手,这河东河道总督位子的位子早晚不是咱家的吗?”张宝才讪讪地陪着笑脸。

“宝才,在上个月,辛家荡海口堤坝工程你又弄丢了!你姑妈也说了,如果你真的烂泥扶不上墙,我只好把我侄子李兴旺调来了,你还是在太白楼快活逍遥去吧!”李布同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宝才。

“姑父,姑父!别呀!我前个月不是去扬州多耽搁了两天,这次买来的两名姑娘真是没的说!那模样、那身段,特别是那双白皙软嫩的三寸金莲就像羊脂玉雕琢的一般,捧在手里那滋味--嗞嗞!那苏达菲调教“瘦马”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张宝才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

“姑父,这次我是真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这俩极品!结果就耽搁了辛家荡的工钱结算,这班泥腿子有饭吃着,还怕欠了他们工钱不成?真他妈晦气,竟然求到了嵇璜这书呆子身上!这小子和嵇曾筠一样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刺猬头!”张宝才转而咬牙切齿地说道!

“嵇曾筠在河南、山东河务说一不二,皇上又把江南河道交给了他,如果除掉了他...这嵇璜也是个贱胚子,好好的两榜进士出身,去吏部、礼部哪里不好,非要和嵇曾筠一起来蹚河工这道浑水,弄得我这副总河一点油水都没了,那我干这杀头掉脑袋的副总河又为个球呀!”李布同愤愤不平地说道。

“姑父,你就让上面那位使使劲,工部尚书不是出缺了吗?那个位子也是个肥缺,要不后天我再跑京城一趟,你说好吗?姑父!李尚书大人!”张宝才媚笑着对李布同说道。

“你小子,和你姑妈一样,伺候人的功夫还是挺有眼里劲的!好,那两匹瘦马都送到古槐大街去了吗?赶紧先把嵇璜这小子打发了!”李布同笑得媚眼如丝,伸出手掌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姑父,你赶紧坐轿去古槐大街赏马去吧!我保证不让嵇璜这个刺头晒不到明日午时的日头!”张宝才然后就摇头晃脑地唱着小曲去了。

河东河道总督嵇曾筠署理江南河道总督后,他一年来往返于山东济宁和清江浦河道总督衙门之间,河东、江南的河务繁杂,嵇曾筠、嵇璜父子两个虽然属于一个衙门,但是父子两个能够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因为黄河泥沙沉积,黄淮河入海河床逐渐增高,鉴于河水倒灌的危险来临,江南河道总督嵇曾筠已在海口辛家荡堤坝工地上呆了两个月。

嵇璜因腿部风湿关节病发作,从微山湖堤坝工地上回来后,小腿麻木肿胀,竟然拄着两根拐棍都无法站立,他不得已赶回济宁河道衙门治病将养。

作为雍正八年两榜进士,嵇璜完全可以远离河务衙门这个风高浪急的风险之地,想想康熙、雍正两朝靳辅、陈潢两个河道官员以命殉河的下场,嵇曾筠真的不想爱子重走自己的老路。

坐上河道总督的位子,只要黄河一发大水,你就等着御史们雪片乱飞的弹劾折子,皇上随后的雷霆震怒吧!以身殉河就是河道总督的必然宿命!

但嵇璜还是来了,放弃了翰林院编修工作,来到其父亲身边学习河务,帮办河工。这河工、海塘工地、冬日冰天雪地,夏日烈日炎炎、暴风骤雨,吃住在阴寒潮湿的河工上,父子二人都得了严重的风湿关节病。

今日回河东河务总督衙门,嵇璜竟然连马匹都上不去了!还是两个河工扶着才爬上了马背!

带着两个随员上了官道,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家了,到家里就可以让他新婚妻子用烧热的粗盐好好焐焐那隐隐作痛的双腿,缓解一下那麻木酸痛的感觉!

上了官道不久,他就发现有四匹马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马上四个彪悍的汉子一身蓝色短衣打扮,紧握着腰间钢刀,不时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回头看了两眼,察觉有两人似曾相识,后面那满面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那嗓门、那大胡子尤其熟悉,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半个月前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在海口辛家荡堤坝工地上,淮河河工土工、石工突然罢工闹事,只见那些土工、石工们簇拥在自己办公的帐篷前吵嚷着等待自己。

“嵇总办!都知道把头张宝才是李副总河夫人娘家侄子,这事情也就是嵇总河你不知道,这张宝才克扣我们工钱、工时也不是一日了,过去我们忍气吞声也就算了,但现在我们连续两个月没领到工钱了!你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法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石匠佝偻着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