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此生几曾伤往事 荒村萧疏鬼唱歌(1 / 2)

落日西下,日光如晦,蒿草没径,人迹寂灭,远处一片荒林,阴气森森,里面遍地坟茔。

阴宅不树不木,阳宅不庙不坟,这是阴阳五行常识。

但是这里到处断壁残垣,到处远离蒿草过人,坟茔满园,阴风四起,冷雾缥缈,吹得杨叶合掌如同群鬼齐唱,槐树虬根突露地面又深深扎入阴坟。

觉静大师五人骑马在汶上县祝家村转了数圈,方圆十多里不见半点炊烟,更不见半丝人气,连个问道的人都没有,只见这里田地荒芜,一片鬼气森森。

眼前这座大宅院院墙倾倒,房屋坍塌,院中蒿草过顶,蒿草里隐没着数十坟茔。院里的两棵野生大槐树上,三只夜枭瞪着面前的这五位不速之客,不时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声,让人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师兄!我们大山里传说,夜枭是阴曹地府使者,千万不要让夜枭数清你的头发,不然就要到地府报道去了!”阿波望着树上与他对视的夜枭,用手胡乱摆弄了下头发说。

叶巽静和感到背脊蓦然腾起一股凉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伸手使劲锤了阿波两拳,把阿波痛得龇牙咧嘴喊道:“不带你两口子这样欺负人的!”

阿波话音还没有落地,一脸通红的静巽儿两人上前对阿波是一阵混合双打!吓得阿波躲在了觉静大师背后再也不敢出来!“大师,你还管不管你闺女和你女婿了,他们联手欺负我!”

觉静用手指使劲点了点阿波额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这孩子,我们出家人的玩笑也是开的!”

“没想到明定王一家被抄杀后,这祝家庄竟然一片荒芜,不见半点人迹!”觉静大师长长叹息一声说。

“康熙四十七年,这明定王被抄家后,所有子女近亲一百多口都被康熙帝判抄家问斩,明定王朱慈焕被康熙帝以真作假凌迟处死,但村里周遭百姓何辜,也落得这样凄惨下场?”觉静大师满面悲怆,望着这一切。

“静和,你还记得在定王府一些往事吗?”觉静大师低声问静和。

“当年弟子刚刚五岁,有一事特别奇怪,一天晚上,我祖父把我义父叫到院中,父子二人在后院里一棵在老枣树下挖了一个深坑,埋下了一个木箱子填埋了一层土,又用石臼捣了半天,又在上面埋了一个木箱,浇上了水,第二日,那老枣树叶子全都蔫了,过了半个多月才恢复了过来!我本特别喜欢吃那棵枣树上结下的大红枣,所以记得十分清楚!”静和回忆道。

然后静和就在院里寻找那处记忆里的房子和石榴树,终于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发现一棵合抱粗的大枣树。

它依然根深叶茂,上面密密匝匝开满浅绿的小枣花,到了秋季,必然是一树又大又圆的红枣儿!

故园破败,伊人长逝,树木长春,人生无常。

静和眸含泪光,背过身去凝望西方,到处是满目断壁草木葱茏!那一座座坍塌的屋顶上长满了茅草,哀风吹处,泪光模糊,她恍惚回到十多年前,前方有一个女孩快乐奔跑的身影!

她依稀记得,那年鲁西南夏秋大旱,沃野千里土地生烟,大地干裂,又赶上数十年不遇的蝗灾,漫天蝗虫遮天蔽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所有树木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丫。

当地百姓无以为食,只好去漫山遍野去找蝗虫遗漏的野菜,去啃树皮,那些榆树都被揭光了,树皮露出了一片片的白茬,树皮没了就吃那观音土!可以想象那些吃土的人是骨瘦如柴却腹胀如鼓,最后只能落个曝尸于野的下场!

百姓生活无以为计,就拖家带口向北一路乞讨,往口外谋生。只见一路上是浩浩荡荡的乞讨大军,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很多人半途倒毙于荒野之中,被野狗掏腹、鹰隼啄食。

有的父母一边沿路乞讨,一边头插草标卖儿鬻女,万幸能有人家买下自己孩儿,那就等于全家人又多活了一人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