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子制成的椅子突然晃了两下。
老伯夹了块肉放在对面碗里:“有客人来了,你不用管,你吃吧,这肉我炖了很久,能咬碎。”
其他人也许看不见,但是从季桑宁的视角里,却看到那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老太太。
和遗像上的是同一个人。
老伯转身看着季桑宁:“姑娘,粗茶淡饭,就不叫你吃了,有什么事?”
“想和老伯聊聊这个村子的事。”
季桑宁站在原处,目光从老太太身上移开。
老伯脸色不变,自顾自吃饭。
“那没什么好说的。”
看来,根本不愿意提及这个村子的任何事。
“哦?”
季桑宁扬起脖子,却直接拿出了老伙计桃木剑:“那我就替老伯免费驱驱鬼吧。”
手臂一甩,泛着淡金色的力道在桃木剑剑锋流转。
老伯手中的筷子一顿,眉眼阴沉,转过头来看着季桑宁。
那鬼老太太也转过惨白的鬼脸。
他死死盯着季桑宁,然而季桑宁不为所动甚至举起了剑,对准了鬼老太太。
鬼老太太连厉鬼都算不上,季桑宁这一剑劈去不是灰飞也是烟灭,嘴角挂起潋滟的笑意,季桑宁说道:“老伯怎么看?”
一旁,晏玄和黛玉vip坐席观看。
这么一看,季桑宁真是缺了大德了,人家夫妻俩人鬼殊途却用情至深,季桑宁非要给人拆散。
黛玉咬着手帕。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老伯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终于放下了筷子,对着欲要发作的鬼老太太摇了摇头。
似乎从某些途径,已经知道季桑宁的厉害,所以对季桑宁很忌惮。
“你想知道什么?”
他站起身,淡淡问道。
“想知道的太多了。”季桑宁收起剑:“比如,那个纸扎铺老板,又比如,谁让节目组工作人员自杀。”
“我救不回自找死路的人,他们都是自找的。”
老伯闻言,脸庞上一团凝固的肌肉突然抽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冷笑。
“既然决定冷眼旁观,老伯却还是出手相救了。”
那些什么用开水泼影子,柳条抽打地板,都是在救人。
“是吗?你想错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救了人。”老伯摇摇头。
见他还是这样,季桑宁凝起眸子。
“先前在窗外,是这位鬼老太太吧?她抓走了那两个小鬼还给纸扎铺的人,其实也是在救齐梦然。”
窗外的纸扎人,是纸扎铺那人皮老板干的,如果没有季桑宁和鬼老太太插手,齐梦然几人今晚上就会被抓走做成人皮纸人。
鬼老太太并非要害齐梦然,她是在救人。
只不过人家看着不像好鬼啦。
这人鬼殊途的夫妻俩,似乎一直在暗中帮着节目组的人。
老伯面容抖了抖,没吭声,鬼老太太也起身,目光略显阴沉。
“小丫头,我们知道你是捉鬼天师,能耐不小,但是这个村子的事,不是你一个外来捉鬼天师能管的,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呆着。”
“不然,死伤惨重,也不关我们的事。”
老太太并不害怕季桑宁,声音嘶哑,好似尖刀划过玻璃,让人不免生出一种不适感。
“请走吧,言尽于此。”
老伯下了逐客令。
有关村子的一切,他们压根不愿意提及一个字,又或者说,他们在惧怕什么?
“行吧。”
季桑宁退让了一步。
不说是吧?
那她自己查。
这村子处处透露着诡异,与世隔绝,百鬼夜行,人皮纸人......
待季桑宁离开,老伯身子陡然松懈了下去,鬼老太太走过来,伸出虚幻的手扶住了老伯。
“作孽啊。”
老伯苦笑了一声。
“也许......她真的可以结束这一切。”鬼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老伴啊,别说了,这丫头,始终太年轻......”老伯叹了口气,看着堂屋之外漆黑的夜空。
“来,吃饭吧,吃吧。”
晏玄静静看了片刻,眼中划过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便去找季桑宁了。
节目组的人精神高度紧张这么久,今晚因为季桑宁的存在,反而一个个松懈下来开始休息了。
三个假大师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失去大家信任后,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朋友,我查到点有趣的,想不想知道?”晏玄拍了拍季桑宁的脑袋。
他来去无踪,走路无声,旁人也看不到他,季桑宁更是没管他,闲来无事,晏玄便在整个村子瞎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