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毒虫,一遇生人,身上黑焰都是猛然加剧,有的从壁上爬来,有的更直接朝叶海飞来,还有的可能是感觉到牢门外还有人的气息,竟朝牢门冲去,却不想那牢门被布置了一种巧妙的禁制,那些毒虫还未碰到牢门,就都纷纷被弹了回来,那两个守门的弟子即使明明知道那牢门上有禁制,也是被吓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脸上更是一脸惧色。想来是深知这毒虫的厉害。
这些毒虫,说也奇怪,飞到叶海身上,竟然也不啃噬叶海的血肉,而是释放出更多的黑焰,似乎是想把叶海点燃。
叶海也果真被那黑焰点燃了,就在他身体冒起黑焰时,他才感觉到,内心突然涌出无数种心情,一时喜到无法自拔,一时怒到肝肺俱震,一时哀到鼻酸心痛,一时又乐到心花怒放,又有爱,又有憎,又有欲,种种纠集在一起,叶海只感觉整个灵魂都要炸开,原来,这才是七情毒的厉害之处。叶海初时当真被吓了一跳,然而他的心志已经到达何种坚定的地步,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他竟然还能分下心来,舞动那以毒炼体的独步拳法。
牢门外的大乔只见叶海一时张嘴哈哈大笑,一时又痛哭流涕,一时又面目狰狞,后来又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他所受的种种痛苦,似乎都加诸于她身上,眼泪,决堤也似的往下掉。
翠叮当儿却不去看叶海,他深知七情毒的厉害,那是要榨干人内心的种种心情,直至灵魂枯萎而死,这种死,才是世上最痛苦的死法,可她却哪里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只有血月牢里的寂寞,孤独,还有对身体的削弱,那种无力感,一天又一天,如此缓慢,这般煎熬,又在每次血月来临时,加诸给人一种无名的负罪感,淡淡的负罪感,摸不着头脑的负罪感,那种感觉,才是对人最大的折磨。似七情毒这种折磨,虽然厉害,然而顶多一个时辰,再顽强的人也都死了,比起血月牢来,更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了。她只紧紧盯着大乔的脸,看着她那一脸的伤心,心里涌出的是一种同情,还有一种隐隐像是同病相怜的感觉,她笑了,苦涩又带点嫉妒的笑了。
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大乔眼泪已经干了,她跪在地上,脑子里满是叶海痛苦的声音,各种各样,怪异的喊声,她感觉她快要疯了。
叶海越是舞动以毒炼体的拳法,就越能感受到七情毒在减弱,他甚至感觉到,浑身上下,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抵消着七情毒,或许那不叫抵消,而是在消除,因为那股弱弱的力量,一直都在,而七情毒的毒性,却一直在减弱。然而七情毒虽然在减弱,但是叶海的脑子,却逐渐越来越不清晰了,是一种特别虚弱的感觉,这是一种莫名的,难以控制住的无力感,让他渐渐感觉难以承受。
不多久,叶海眼前一黑,终究敌不过那可怕的无力感,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七情虫,也随之散去,各自回到洞穴里去了,仿佛一个个吃饱喝足的囚犯一样。
大乔眼睁睁看着叶海终于倒下了,心里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至此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