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p>
“我同意做你徒弟。”</p>
桑静婉很是艰难又没多艰难的做出了选择。</p>
说是选择，实际上，她根本就任何没有选择的余地。</p>
难不成，要去死吗？</p>
不……不可能的。</p>
就算没有苟且偷生之心，她也有尚未完成之事。</p>
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p>
谢玉桐嗤了一声，仿佛是被人给逗笑了：“说的好像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一样。”</p>
桑静婉特别的不服气。</p>
她感觉被人蔑视了。</p>
张口欲要反驳。</p>
谢玉桐挑眉轻笑：“哦，你还可以选择去死！”</p>
桑静婉：……</p>
瞬间，嗓子就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p>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p>
是啊，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呢。</p>
之后的时间里，桑静婉几乎全程安静。</p>
谢玉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p>
繁复的仪式结束之后，谢玉桐用眼神示意她奉茶。</p>
“老师……”</p>
请用茶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谢玉桐就已经将茶盏接了过去，轻抿了一口，便搁下，算作是礼成。</p>
桑静婉哂然，将对方的厌恶与不耐烦，感受了个结实。</p>
她不讨喜。</p>
至少是不讨这位刚刚成了她老师之人的喜欢。</p>
好在，她摆正位置很快。</p>
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p>
与此同时，议事堂里，茶水添了一遍又一遍，诸位长老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朝上首位置坐着的人发难了。</p>
偏偏，这人打从进来之后，就沉着脸，一言未发的，坐在上首，时不时抿一口茶，接着就又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神在在模样。</p>
谢涵松缓下心情之后，脑子也就自然而然的恢复了状态，思路清明。</p>
她心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p>
若是她出声安抚，不管是好言好语的跟人讲道理，还是神情严厉的威慑，都不足以令这些老登们畏惧。</p>
这些人仗着资历老、年纪大，从来就没把她这个少君放在眼里，她一直都心知肚明。</p>
是以，不开口，什么都不说，远胜过与他们拉扯。</p>
底下坐着的众人，的确是因为谢涵的一言不发，心里头渐渐没底。</p>
他们都清楚，谢涵这是从那位的住处过来。</p>
且……</p>
先前那个女子不见了！</p>
谢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p>
又或者说，那位是什么意思？</p>
议事堂里，灯火时不时摇晃几下，屋里忽明忽暗的，更加给人添了紧张与不安。</p>
众人各怀心思。</p>
谢涵心里也在不停的想着事儿，且雀跃更多，只是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端着面沉如水、神情严肃，仿佛随时都会暴怒的模样。</p>
空气越发的寂静起来，只时不时有茶盏轻碰的声音。</p>
有那底气不足的人，心里逐渐发慌，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一趟跟着人过来，是要来找茬的，合该更理直气壮、浑不讲理、半步不让才对。</p>
眼下，却是不仅撑不起来气势，反而开始暗自思忖起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儿，是否得罪了谢涵，又或者暗地里的那些“生意”有没有扫尾干净，别是落下什么把柄在人手里了吧？</p>
往常的时候，这些暗地里的小猫腻儿，上面的眼睛，也大多都睁一只闭一只，很少会有深究的时候。</p>
拔了萝卜带出泥，国师府数百年传承下来，不仅仅是根深叶茂，更是根深交错，各个派系之间错综复杂，各有心思。</p>
谁也不知道发落了这个，会不会牵连到那个。</p>
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惹火烧身，偷鸡不成蚀把米。</p>
可无人深究，不代表不能深究！</p>
就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追究起来，哪个也逃不掉重罪！</p>
也不知道，那位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只有谢涵过来了？还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是根本就没有就没有得到那位的支持，在这里装装样子，想要吓退他们，还是……那位心里头，也在憋着什么坏，不出面，也不让人传话，只将他们都晾在这里，让他们自行煎熬，等他们熬不住了，再收割宰杀？</p>
在场的诸多人里，唯独头发半白的大长老无波无澜，神情淡定，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压力般，双手拢在袖中，不发一言的闭目养神。</p>
谢涵最为紧张不放心的，也是这位几乎与她师尊如出一辙、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长老。</p>
会不会被瞧出来什么了？</p>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指甲用力抠进掌心，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与镇定。</p>
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空隙，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p>
众人心思各异，这会儿瞧着倒是各有各的忙。</p>
看来，这长老会，也不是那么铁桶一块嘛！</p>
谢涵不由得将目光转回到大长老的身上，心情已然平复许多，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紧张。</p>
只是……</p>
师尊怎么还不来啊！</p>
谢涵心里渐渐有些着急，随后又想到阿婉。</p>
她开始担忧起人的安危来。</p>
虽然师尊说的好处良多，可万一……</p>
谢涵是绝对相信她师尊的。</p>
只是在这里坐得久了，又不知道师尊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心里逐渐开始空落落的没底。</p>
“少君，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p>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怒沉着脸，开口质问。</p>
有个第一个出头的鸟，紧接着就冒出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p>
“是啊，把咱们这些个人，都请到这里来，结果正事儿没听见说，倒是在这儿干坐着，喝了一肚子茶水下去！”</p>
“要是没什么事儿，咱们可就散了！忙的事情且多着呢，谁有时间在这儿耗着！”</p>
“少君莫不是根本就不敢去见尊上，打着幌子在这儿蒙咱们呢？”</p>
“该不会是想要蒙混过去，以为这样，咱们就能够不追究那侍灵族祭品之事儿了吧？”</p>
“简直荒谬！”</p>
“谢涵，你视国师府的祖训于何地！”</p>
说着，已经渐渐有人拿祖宗规矩说事儿，斥责起谢涵德不配位。</p>
谢涵沉着脸，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周旋，也好继续拖延时间。</p>
“那五长老，你又是在将国师府的祖训规矩置于何地？”</p>
谢玉桐冷淡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惊吓得刚刚开口质问的众人都浑身一颤，生了冷汗。</p>
“搬弄口舌是非，不敬君上，以下犯上，五长老，你可知错？”</p>
五长老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哆嗦着嘴皮子，久久没能找回声音来。</p>
谢涵在听见熟悉的声音时，已经火速起身走下来站好，待人走进了一些时，迎了几步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见过师尊。”</p>
谢玉桐轻瞥了人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只把五长老晾在一旁。</p>
五长老同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满心恐惧不安。</p>
随着四周的安静，他心里的恐惧与不安，逐渐转换成了怨怼。</p>
刚刚又不是就他一个人说话了，凭什么只针对他、只点名他！</p>
该不会是想要趁机刁难他，杀鸡给猴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