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迭更恍无声息。一切好像不同了,一切又好像都没变。大将军府依旧气派肃然,不容小觑,只是大门紧闭,门外的护卫多了几个,铠甲护卫腰挎宽刀,脸色冷肃,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城外驻营,清晨的练兵声依旧响亮,只是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换了一位新的年轻主帅。
从京城往南的官道上,两队人马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一队去往南边,为首的将军怀里揣着兵符,要去接管边关的驻营。一队转向西边,马车里坐的是庄家嫡子庄少磊,他奉皇帝的旨意,去西部驻营任职,西部驻营是燕云恒的亲系部队,庄少磊说是任职,其实是当人质。这也是燕云恒和庄亦清交易的一部分。
燕云恒负手立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游云出神。
花悦容踮手踮脚来到他身后,拍拍他左肩,燕云恒扭头,她却又闪到右边,嘻嘻笑道,“兵符到手了,陛下高枕无忧,还有什么可愁的?”
燕云恒本来满肚子心事,看到她俏皮的笑脸,心情不觉舒朗了些,伸手在她额上轻弹了下,“敢调戏,皇帝,就不怕朕罚你?”
“陛下不是已经罚了么?”花悦容揉了揉额角,装作很疼的样子呲着牙,“陛下真下得去手,额角都弹肿了。”
“肿了么?”燕云恒作势往前凑,“朕瞧瞧。”
花悦容哈哈笑着抵挡,燕云恒双臂一合,把人抱住,仔细端详着,把花悦容看得不好意思了,才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松了手。
花悦容红着脸问,“拿回了兵权,陛下好像不是很高兴?”
“朕拿到的是兵符。”
“兵符不就是兵权吗?”
“你可知,边关驻营为何被称作庄家军?”
“是因为庄大将军掌控军权数十年,积威颇深。”
燕云恒感叹道,“是啊,数十年,日子可不短。从前的兵符是兵符,现在的兵符只是两块铜牌。真正的兵符是庄亦清,他是庄家军的魂,只要魂还在,军心就不会散。朕派人去接管驻营,虽有兵符和朕的旨意,可天高皇帝远,庄亦清的手下未必真的归顺。”
“陛下手上还有庄少磊,”花悦容道,“庄亦清在战场上死了一个儿子,只剩下庄少磊,他不会置庄少磊于不顾的。”
“希望如此吧。”
“陛下既然如此忌惮大将军,为何不将他流放到寒苦之地去?”
“庄亦清是武将,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流放到哪里他都能适应,不如放在朕眼皮子底下稳妥些。”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两人回头望去,是单靖在和绪洋说话。
燕云恒问,“出了何事?”
单靖走进来,“陛下,死了一个宫婢。”
燕云恒眉头一皱,庄薇已经伏法,怎么宫里还在死人?
“怎么死的,可是蹊跷?”
“臣查了一下,那宫婢听说是个哑巴,瘸了一条腿,半边脸还烧伤了,本在永巷里待着,平日很少出来,大概是天黑路滑,掉进了水塘,那地方偏避,很少有人去,看尸体泡发的程度,应该昨日就死了,今日才发现。”
燕云恒说,“永巷里的都是戴罪之身,不管她生前做了什么,死了就是可怜人,发丧了吧。”
“是。”单靖领命,正要退下,听到花悦容道,“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