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春这毒中的可不轻,这件事惊动了御医院,宋珩二人赶到的时候,御医刚从房里出来。
“杨御医,县主如何?”
杨御医脸色不甚安好,他沉叹口气道:“县主中毒颇深,若非救治及时,恐怕此刻……唉,眼下是无性命之虞了,接下来要好生修养,万不可再生差错,臣稍后会给县主开几副汤药,还请宋玄使盯紧县主,一定要按时服用。”
宋珩回礼道:“有劳了。”
杨御医跟随下人到书房开药,经过迟鹰时,挨了迟鹰狠狠的一眼刀,不过杨御医急着去开药便没瞧见,迟鹰也懒的在这时候和他起争执,便跟宋珩一道进了屋。
屋里,缇春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旁的阿覃在用手绢轻轻地给缇春拭汗。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毒?”
阿覃试汗的动作未停,只眼睛往宋珩这瞟了一瞬:“宋大人与其问奴婢,不如去问问府里的下人都做了些什么?”
宋珩闻言神色未动,迟鹰先不乐意了,他眉头一压,脱口便道:“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阿覃不理他,仿佛没听见有人说话似的。
迟鹰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上前被宋珩及时地制止住了,恰此时门外两个下人押了个女子来,宋珩定睛一看,竟是玲珑。
玲珑不知缘何,看起来极为恐慌,尤其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缇春时,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玲珑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泪如雨下,她慌张地看着四周,待看清宋珩的面容时,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了宋珩的衣角:“大人、宋大人!不,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害夫人,求大人明鉴,求大人明鉴!”
她扑过来的那一瞬迟鹰就把宋珩拉开了,迟鹰冷漠地看着玲珑,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玲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涕泗横流道:“就在、就在昨天……夫人派阿覃姑姑给大人送去碳火和晚膳,奴婢生了歹念,想悄悄地占为己有,不想动手的时候与忽然折返的阿覃姑姑撞个正着,阿覃姑姑看见奴婢,便争抢着要把晚膳抢回去,奴婢当时太害怕了,推搡间不小心弄洒了阿覃姑姑的食盒,随后奴婢便跑了。”
“因着这件事,阿覃姑姑便与奴婢生了嫌隙,今天早上,奴婢又一次碰见阿覃姑姑,本想着跟她致歉,不想阿覃姑姑上来就对奴婢痛加责骂,奴婢深知昨晚不该生出那样的腌臜心思,便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让阿覃姑姑消气,不想阿覃姑姑实在生奴婢的气,不听奴婢半字便拳脚相向,奴婢因而怀恨在心,想着在阿覃姑姑的膳食里下点东西,好让她遭回罪,不想那东西竟进了夫人的肚子里,竟还害得夫人中了毒!”
“大人,请您相信奴婢,奴婢下的真的只是能让阿覃姑姑腹痛的药,绝不是御医说的砒霜!大人,您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给阿覃姑姑下砒霜啊!”
“奴婢知道,奴婢从前在府中偷奸耍滑,还怂恿府中下人们不好好做事,奴婢有罪,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但就下药杀人这件事,您就是借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万万做不出来的啊!!”
玲珑“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不会儿额头上便渗出血来,迟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又问:“你说的能让阿覃腹痛的药,是什么药?”
“黄连。”玲珑立马回道。
迟鹰思忖着,踱步道:“黄连味苦,你想着下药,缘何选择它呢,不怕被发现吗?”
玲珑抽抽搭搭道:“说来也巧,今日晌午,阿覃姑姑买回的午膳里正有一道‘苦中有甜’,即苦瓜夹蜜枣,奴婢也是看了这道菜,才生了歹心。”
迟鹰踱步不停,口中继续道:“阿覃买膳食,自是为夫人所买,你方才说是想给阿覃下药,又为何下在夫人所用的膳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