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慢慢合上眼睛。
他要是季思问就好了。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炭火燃烧再无动静儿。
朱唇轻启,声音很轻,“扮成杀手的那三个人,远远地打发走了吧。”
木冬点头,“林春都安排南下守铺子去了,绝不会和姑娘撞上。”
“再说那天他们都蒙了面,就算撞上也未必能认出来。”
容毓摇摇头,他们不了解苑福宁,但他了解。
要是被她发现他为了一起去不咸山使肮脏手段,这辈子他都没戏了。
所以她不能知道。
容毓侧目,“我估摸着,等这趟回来了,俞先生的忌日就到了。”
木冬:“是,往年都是官府出面在河边点一盏小灯,咱们自个在庙里请长明灯念往生经,今年也是吗?”
容毓仰头,漆黑的天上有一颗星,只有一颗。
“五年了,大办一场吧,我们拿钱。”
木冬默默记下,“我这就写信传书。”
容毓继续看着夜空不说话。
当年,俞长君从野狗堆儿里把他巴拉出来,又赶上书院繁忙,只能把人丢给小师妹照顾。
福宁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他,给他启蒙,教他认字,带他念诗,传授他兵法...
直到他们师兄妹二人同时中了举,直到俞长君淹死在河里。
木冬看着他,敛了眉不在说话。
四爷才十五岁,可半点这个年纪的活泼都没有,深沉极了。
苑福宁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马,马厩里是新添的草料,问了一圈才知道是昨儿那个老者,人已经走了。
回屋时,容毓就坐在桌子前等她。
木冬站在一边,目不斜视盯着粥碗。
她甩着两只微红的手,大刺拉拉的坐下,面前一碗肉末炖蛋。
满满的肉末,几乎看不见蛋。
“这是十文钱能买到的?”
容毓倒了杯温水,放在桌面上推给她。
他说,“是我加的,今天要跑一整天,肚儿里得有点油水。”
苑福宁点点头,好小子心够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