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卿来的很快,他长得秀气,骨架子也小,衣裳一换是有几分像爱男装的女子。
诊脉搭脉不到半晌,他眉头打了个巨大的疙瘩结。
“她这伤是旧来脚腕的伤,叫人好好伺候着吧,少说一两月不能下地。”
随手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容毓:“去抓药。”
容毓眼神示意他:我?
陈少卿翻白眼:就你!
活该,大半夜把我折腾出来送人情。
蒙宠观察着陈少卿:“姑娘怎么没有耳坠印子?”
陈少卿手一停,腹议着老东西观察真细。
“我从小在江湖行医,首饰多一件,小命短一天,戴那作甚?你要是不信,请别人来。”
夕月笑着,“小大夫的手法好极了,我腿上的夹板要多久才能下?”
陈少卿擦擦手,“十天之后我来复诊,看情况再说。”
他环顾四周,站了不少人,眉头一蹙,“你屋里放这么人伺候吗?”
“没事都出去转转吧,老围在这又不能施法,她不还得一点点好吗。”
陈少卿嘟嘟囔囔的去了,等人都走净了,屋里只剩夕月和蒙宠两个人。
蒙宠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一句也不行啊。”
夕月眼圈有些红,“疼呢。”
蒙宠坐在她身边,“且忍忍,大夫说了最多两个月,你就能和往常一样去跳舞了。”
夕月别过脸。
“大人待我好,我心里知道,只是嘴里发苦。”
蒙宠捧来一碗糖,“挑一颗尝尝?”
夕月捻了一颗上好的,她手指细腻白皙,夹着糖块好看极了,慢悠悠含进嘴里。
“眼看年关了,这糖也出了不少新花样。”
蒙宠坐在她的身边,
“等到了年关,我给你买几个丫头小子回来唱曲,再放两个烟花,过个自在年。”
夕月眉头一蹙,含着两汪泪,攥着蒙宠的袖子。
“这一晃,我与大人都相识五年了。”
蒙宠把她揽进怀里。
夕月继续柔声细语的说,
“我上次腿伤,春凤楼不要我,是大人救了我。”
“这次腿伤,依旧是你在我身边,夕月心里明白,是大人疼我呢。”
“大人,让我进宅子吧。”
许久没听到回话,她直起腰,看着蒙宠。
“大人。”
她两眼含泪,我见犹怜。
但蒙宠却眉头紧锁着,“这件事,我从前与你说过。”
“春凤楼我扶你做鸨儿,赚多少银子要多少花用我都由着你,外头的自在不比院子里强?”
夕月眼眸一垂,落了泪。
夕月:“大人...纵使院里有千般不好,也比在这好,你再疼我一回吧。”
蒙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夕月啊,你实在单纯,我也就爱你的单纯。”
“院里女人耍心眼玩手段,万一你也学了,我要费多大功夫才能再找到一个夕月? ”
“还是在这吧。”
“再说者,春凤楼也有人一掷千金只看你一舞,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并不想看夕月,兀自起身理了理衣裳。
“今天晚上这个小偷实在不该出现,你要好好整治一下这楼里的规矩,掌柜不好露面,你这二把手的得当起家来。”
夕月撑在床上,看着他从衣橱里换了一件长袍。
那件被妆面蹭脏的,被随意丢在自己的身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件衣裳差不多,穿腻了随手扔了就是,反正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料子。
蒙宠:“明天,你去给我买两身缎子面衣裳备在这,这粗麻的实在不舒服。”
夕月突然说话:“大人,我那从出生就被丢弃的女儿...”
她声音呜咽,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可帮我找到了?”
蒙宠沉吟半晌,转过头。
“这件事我也与你说过,府衙的人力物力都有限,我不好仗着身居高位就擅自挪用。”
“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
他噗嗤一笑,“你放心,你这春凤楼的位置啊肯定有人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