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什么司，裁决司么？</p>
还兴隆庄镇守呢？你看看你都守护了些什么？</p>
所以……这是什么东西？</p>
徐束抬起的脚停顿了一下，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好奇。</p>
他先是回头看了看蛇母的神像，发现对方依然在呸呸呸地吐口水，没有继续攻击自己的姿态。</p>
见她没了威胁，徐束便放下心来，暗暗点头，知道这里毕竟是边境线内，蛇母虽然是半神分身，却也不可能超过一阶，毕竟，她不是“神选”。</p>
除了那能力特殊的“三重诅咒”外，徐束倒也完全不用害怕她。</p>
略作思考后，他压住脸上的好奇，停在半空中的脚继续往下。</p>
“不，不要杀我啊啊啊啊！”颜雄疯狂尖叫起来。</p>
啪！</p>
徐束踩在颜雄脸上，踩的他面部变形，寒声问道：“别鬼叫。既然你是兴隆庄镇守，也算是自己人，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说得好了，我就给你一条路走。”</p>
“好，好，多谢大人开恩……自己人……大人您是？”一听生还有望，颜雄整个人姿态都摆得低了，同时也问了一嘴。</p>
“让你多问了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徐束二话不说又给他一巴掌，打得他左边脸颊高高鼓起。</p>
“您问，您问。”颜雄不敢多说了，眼底闪过掩饰得很好的怨毒，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还露出讨好的笑容，就是牙齿溢血，看起来有些滑稽。</p>
一阵寒风掠过，徐束摸了摸下巴，斟酌着询问道：“你刚才所说司长，指的可是本地裁决司？”</p>
颜雄闻言先是诧异，本想嘲讽一下对方的孤陋寡闻，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是咽了下去，老实巴交说：“并不是。”</p>
“哦。”徐束点了点下颌，定定看着他。</p>
颜雄打了个寒颤，急忙又道：“我们这儿的司长指的不是裁决司的局长。”</p>
徐束还是看着他。</p>
颜雄：“大人。我说我们司长不是裁决司……”</p>
啪！</p>
徐束一个巴掌扇过去，给他右边脸颊也扇肿了，没好气道：“我听得懂人话，不需要一句话重复三遍。”</p>
颜雄眼底的怨毒逐渐变成了委屈。</p>
我都交代了，你还打？</p>
徐束道：“你们司长叫什么？具体说什么个情况？为什么蓬莱区这边和别处不一样？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你看不出我是外乡人，不了解当地情况么？非要打一巴掌才能挤出点话来是吧？”</p>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司长叫做更漏子，这一带都是他管辖……”</p>
这下颜雄听懂了，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一五一十全部娓娓道来。</p>
他被打得有些口齿不清，发音不太准确。</p>
好在徐束用拳头帮他矫正了过来。</p>
按照颜雄的说法，蓬莱区这边的废土，会按照5到9个小镇为一“司”，归属于不同的司长管辖。</p>
整个蓬莱区，像是这样不同大小的司，足有近百个之多。</p>
像是兴隆庄所属的“司”，叫做“更漏子”，属于规模最基础的司，占地不到九百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县城的大小。</p>
更漏子司下辖五个集镇，分别是西边金宝山、北边黄石坡、东边白发乡、南边柳下汇，以及中间的兴隆庄。</p>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废土上所有的集镇，都属于当地“司长”管辖，但司长并不直接参与管理，更多时候只是作为一种威慑力而存在。</p>
就比如兴隆庄这边的五个小镇，均由当地的帮派负责“镇守”，属于帮派自治的模式。</p>
虽然同属一个司长麾下，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常常因为一些资源分配的问题而打起来。</p>
像是这种彼此之间帮派摩擦的问题，除非有人做过火了，主动请司长出面做公正，否则一般情况下，司长均不会过问的。</p>
甚至他平日里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当地镇守若有什么事情想要汇报的，基本都通过升格网络联系，或者进城里去当面沟通——这从当地都没有相应的“司长办事处”，就可见其帮派自治的自由度之高了。</p>
当然，不管归不管，该上的税可不能少，每隔数月，兴隆庄的四当家便要和其他三名当家中的一个，一起结伴带人入城，汇报治理情况，并送去当地应缴份额的产出。</p>
……</p>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废土上如此繁华，某些程度上，这和曾经‘大灾变’之前的情况，竟也相差无几的样子……”</p>
“说回来，这个司长的名字有点奇怪，更漏子？啧，这个名字古古怪怪，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哪里见过类似的……”</p>
听了他的讲述，徐束脸上表情略有变化。</p>
这倒是让他对整个蓬莱区的废土情况，有了一些了解，但同时也更加好奇了起来。</p>
这时，颜雄主动补充道：“我们司长更漏子乃是白玉京高级执事，足足三阶中期的修为，德高望重，在整个蓬莱区也是小有名气，大人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没准儿和我们司长大人相识呢。”</p>
徐束乐了：“你特地提起他是三阶中期，是想拿他实力来压我？”</p>
“不敢不敢。”</p>
“嘴上说不敢，心里只怕不是这么想吧？”</p>
徐束冷笑一声，心想就说呢，难怪这“更漏子”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知名超级势力“白玉京”的人！</p>
他曾经在升格网络中，见过这个门派的一些人发言，知道他们经常用一些词牌名来作为名字。</p>
比如‘水龙吟’、‘点绛唇’、‘剑气近’等等，都是实力不俗的存在，前二者甚至都是半神级别的强者。</p>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兴趣爱好加遮掩真实身份罢了，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不仅仅是爱好，而是门风使然。</p>
他们之中达到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均可以获得一个“词牌名”作为身份象征，行走四方。</p>
换句话说，这词牌便是身份，他们并没有遮掩自己，而是顶着身份在发言，但自己并不知情罢了。</p>
只不过……</p>
“一个门派势力，怎么听起来像是蓬莱区都归他们管了？还管得如此乌烟瘴气，本地的天文会看起来不太给力啊。”</p>
“嗯，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超级势力啊……拥有天榜高人坐镇才能被称为超级势力，比如女虚宫就是如此。”</p>
“而整个人类世界，像是这样的超级势力屈指可数，毕竟天榜36位排到现在都还有一个名额没满。”</p>
“呵呵，这么说来，蓬莱区当地的天文会里，没准都是这个白玉京的人说了算？”</p>
徐束啧啧称奇。</p>
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p>
像是他老家D8B3区的话，所谓的帮派势力，在统辖局和天文会面前根本连话语权都没有。</p>
在这D9B3区，只不过相隔四千里，却有如此天差地别。</p>
话说回来，我之前好像听起过一个白玉京的传言来着……</p>
徐束暗自嘀咕了几句，顺手碾死一只闻着血腥味凑过来打转的红色蚂蚁，开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补充的？”</p>
颜雄忙说：“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过还有一些隐秘的事件，存在档案库里，您若是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申请去看，然后全部汇报给您！”</p>
徐束看了他一下，想了一会儿说：“看来还有没老实交代的，算了，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的，送你上路吧。”</p>
说完，他掐住了颜雄的脖子。</p>
颜雄眼睛一下瞪大：“你……你……你明明答应我说放我生路，你言而无信，将来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啊！”</p>
他愤怒看着徐束，眼中的怨毒终于不再掩饰，彻底爆发出来，化作最恶毒的诅咒。</p>
一般人听到这个，可能会觉得心头发毛，然而徐束却轻蔑一笑，理直气壮道：</p>
“乱讲，我是说给你一条路走，又没说放你一条生路。黄泉路就不是路么？你对阎王不敬，该当你死在这里。”</p>
“你好……卑鄙！”</p>
颜雄被掐得舌头突出，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突然福至心灵，眼前飞快闪过自己短暂又混乱的一生，只觉得思维一片清晰，仿佛一下子将过去的智慧凝聚在此瞬间一起爆发出来。</p>
他看着徐束，看到了徐束深藏眼底的嫉恶如仇，看到了他从不显露于外的对凡人命运悲惨的真切悲悯，看到了一切的本质！</p>
‘原来他打上门来不是因为我得罪他，而是因为兴隆庄的百姓，因为那些被蛇母侵蚀而遭受厄运的悲苦大众……’</p>
这一刻，颜雄只觉得自己灵台一片清明，从未如此智慧过。</p>
他翻着白眼，挣扎着说：“等一下……别杀我，我是兴隆庄的镇守，你杀了我，兴隆庄的百姓就没有人保护了……兴隆庄早就变成蛇窟了，没有我在，他们会死，全都会死……”</p>
徐束闻言，眉头微皱。</p>
颜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就是看他们被剥削，想要拯救他们，所以来找我们报仇的，对不对！”</p>
“啧~”</p>
徐束手上略微松了一下。</p>
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了，这都能看出来？</p>
这可不是‘外乡人’那么容易发现的啊。</p>
这诡异的宛如突然飞升的顿悟，让徐束突然想起了一位曾经的故人。</p>
“你是不是哨兵？”徐束突然问了几句。</p>
“对，没错！”颜雄眼神发光。</p>
“果然……”徐束好笑摇头，‘哨兵’临死开悟，这不知道算是天赋，还是诅咒？</p>
他没多想，而是手上继续用力，一言不发。</p>
管你是什么玩意，今天都得死！</p>
颜雄勉强撑着一口气，拼了命用近乎怒吼的声音说：</p>
“兄弟，我知道的，你是英雄，对，你是真正的英雄！所以你千万不能杀我！杀了我，只会害死全镇的人，你对百姓的拯救，又体现在何处？</p>
“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开解的矛盾，对，我知道，我们是人渣，我们剥削兴隆庄的百姓，我们在吸他们的血！我们都该死一万次！</p>
“但是那又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