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值钱？</p>

能掌控他人生命的时候。</p>

也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这些人警方会打印传单，在街道上到处分发，寻求普通居民提供信息，同时还再给这些居民进行一些金钱奖励。</p>

一般来说，警方办案多靠走访，其次便是靠这种居民提供的信息！</p>

因为奖励丰厚，所以衍生出‘赏金猎人’这种东西。</p>

同时，还有另一种人也由此而生</p>

“啧，这小子智商挺高的，要是走正道，说不定会在哪个研究院进行研究。”</p>

许生刑侦大队内，收工处理后续的李胜脸上露出感慨的表情。</p>

他是去坝上村的那些警方之一。</p>

天知道他踹开门，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心情有多沉？</p>

对方跑了！</p>

好在，内勤那边传来消息，秦志明落网。</p>

“脑子确实好用，当然，说不定这是提前规划好的。”</p>

许生点点头，没有否认对对方的评价。</p>

秦志明想给福利院捐点钱，可惜这个愿望算是破了。</p>

他捐成，那警方虽然破案，但也会成为小丑，一个被犯罪分子玩弄于鼓掌间的小丑。</p>

钱可以有。</p>

但不能是这种方式！</p>

这种方式有什么问题？</p>

之前说了，警方的传单衍生出的职业，除了‘赏金猎人’还有另一种。</p>

这种是专门将自己贩卖的人！</p>

全世界发生过至少两位数的例子，那就是某些缺钱的人，找人合作，自己前去某個地方杀人，将其杀害后逃亡，在警方给出悬赏单后，由合作的人举报自己获得奖励。</p>

一个被打出传单的凶杀案，一般直接逮捕能获得个几万块。</p>

一个连环杀人案，起步就是近十万！</p>

十万啊，04年乡下平均工资也才月七八百左右，不吃不喝工作十多年才能攒够！</p>

要是杀的更多，性质更恶劣，如小孩，又或是其余的。</p>

比如这起案件，花田埋葬着几十余具尸体，这种级别的，单单提供一个信息都会给十万！</p>

也就是不能直接‘悬赏’，避免赏金猎人的出现，所以故意压低价格。</p>

不然，直接逮捕秦志明的整个几十万完全没问题。</p>

04年的几十万啊！！！</p>

“这小子是真莽啊，料准了警方能发现自己，也料准了我们一定会去坝上村。”</p>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直接旁若无人的走进福利院。”</p>

回想到福利院的监控画面，李胜就忍不住一阵咂舌。</p>

“算的很准，全方面的那种准度。”</p>

许生点了点头，代入到秦志明的视角，他才能感受到对方究竟算了什么。</p>

首先，是案发时间。</p>

对方算准了六月份一定会案发？</p>

怎么算的？</p>

一捧花，他将花的成长时间也算了进去！</p>

花田埋尸的土层很浅，他提前给福利院的孩子培养了摘花去卖的习惯。</p>

所以，在六月份，不论是刘庄消失，又或是孩子摘花导致尸体从土壤中出现，这个时间段必然会案发！</p>

于是，他在案发前，将坝上村那边的事情处理好。</p>

“还有瓜田，这玩意他没有过多遮掩，也算是主动暴露的信息。”</p>

李胜开口说道。</p>

瓜田的信息不算重要，但对逻辑的串联型却很重要，能让犹豫的人不再犹豫。</p>

除此外，坝上村那边，对方能以一个未成年的身份，在三年内将花田给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坝上村的青年跟着一起赚钱，这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p>

“可惜了，可惜了啊。”</p>

李胜叹了口气，这种人若是成为警察，说不定东国还能出一名警界新星！</p>

可惜</p>

他不是警察，还坐在了警方的对立面上。</p>

许生也没说什么。</p>

他也差点棋差一招被对方带入坑里，好在极其专业的素养，加上往常培养出的第六感让他下意识察觉到不对劲。</p>

最后那段信息来的太顺利了！</p>

想了想，便设了个局，双线进行，于是提前在福利院内，抓捕对方！</p>

两人叹了口气，随后默默打开桌上外面打包来的饭菜。</p>

这两天在高速路段，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吃泡面，给所有人吃恶心了。</p>

现在回来吃上一口饭菜别提多香了。</p>

不过，还没等两个人吃什么，刚打开塑料袋.</p>

一阵敲门声响起。</p>

“笃笃笃~”</p>

两个饥肠辘辘的警察顿住，嘴唇蠕动，随后放下筷子，忍着饿开口道：</p>

“进。”</p>

“吱~”</p>

办公室的门开了，韩阳的身影走了进来。</p>

“什么事？”</p>

“老大，秦志明要见你们，他好像要问点什么。”</p>

韩阳狐疑的开口。</p>

“现在？”</p>

许生顿了顿，看了眼时间。</p>

现在是抓捕秦志明的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p>

一天一夜不问，等到饭点问是吧.</p>

但对方的身份又摆在这</p>

许生叹了口气，将塑料袋包好，留恋的看了眼现在还算温和的菜肴。</p>

“去看看。”</p>

说着，许生向外走去。</p>

他总觉得这货可能是卡着点把自己喊留审讯室的。</p>

要是其余人，许生倒是不会这么想，比如采生折割案的几个既是受害者，又是凶手的人，就算是大半夜喊自己起床估摸着也不是故意的。</p>

但秦志明</p>

这人把控时间的能力多少有点惊人。</p>

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料准了自己在吃饭，然后故意喊自己过去的！</p>

中年人可能不会有这种恶趣味。</p>

不过对方刚成年，才18岁，性格乐子人一点倒是很正常。</p>

“啪！”</p>

审讯室的门开了，许生一脚踏入，下一秒，里面的人刚抬头，就看到个身影坐在面前。</p>

“说吧，找我什么事？”</p>

许生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穿着制式衣裳，双手被拷住，坐在椅子上的秦志明。</p>

也就是这一次，许生才能好好的看清对方的长相。</p>

他长什么样？</p>

还没长开。</p>

看起来像三四十岁，但细细看去，就知道这只是风吹日晒导致的皮肤变差呈现的错觉。</p>

真实五官还没长开，略显稚嫩，青涩，如果白皙一点，倒是很清秀。</p>

像一朵快要绽放、艳丽的花。</p>

可惜。</p>

要死了。</p>

秦志明沉默半晌，约莫好几分钟过后，才逐渐开口。</p>

“那个宣传单”</p>

他的声音响起，略显沙哑，眸中一动，盯着许生，却又没说自己的事。</p>

“钱？”</p>

“警察抓你还要给你钱吗？”</p>

许生随口说道，按照规定来看，确实不需要给钱。</p>

闻言，秦志明叹了口气，默然下去，好像有点惆怅。</p>

“那七万呢？”他突然又询问。</p>

“七万？什么七万？”</p>

许生顿了顿，眉头一蹙。</p>

“就是那”秦志明下意识开口回答，不过话没说话，许生就给打断。</p>

“什么钱不钱的，你一罪犯还想和警察和要钱？”</p>

许生十分不满，顿了顿，他又将话题转向其余地方。</p>

“说说案子吧，我还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p>

“为什么挑六月份让案件案发？”</p>

“如果你在二月份，将山民全部杀害，随后在那地方挖个坑，把人一埋，就那高速路段没人发现的了你。”</p>

“之后四月份时就只需要处理刘庄一个尸体，也能拖着往山林去埋。”</p>

“按理来说，你不该被抓住的。”</p>

许生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秦志明。</p>

对方很聪明，许生不信他在那种地方想不到隐藏自己身份的手法。</p>

“况且，还要选六月份，你很喜欢这个时间？”</p>

秦志明那略显稚嫩，带眼镜的脸稍微一顿，随后道：</p>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p>

一旁的李胜顿住，略显呆愣的看着他。</p>

“我杀了他们，也知道里面有无辜的，那就偿命，很公平，虽然不公正，但四年前对我来说也不公正。”</p>

秦志明缓缓开口。</p>

一个杀人犯的脑子里想的是.</p>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p>

李胜眼神有点古怪，他还是头一次从这种身份的人口中听到这段话。</p>

况且，对方还是一名杀了三十余位人的终极刽子手！</p>

“再者，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就死吧。”</p>

秦志明随口道，他并不在意眼下的结果。</p>

这在许生的预料内，他点点头，不算惊讶。</p>

稍微一顿，许生又道：</p>

“时间呢？”</p>

“伱为什么要把案件隐藏在六月份爆发，原因？”</p>

之前办公室里许生想过，对方有能力杀完刘庄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李树勋将自己给举报，至少也能得到一笔钱。</p>

不过去攒到六月份。</p>

让钱更多点？</p>

不过下一刻，在场警察便知道了为什么。</p>

“花田的花得收割。”</p>

秦志明摇摇头。</p>

“坝上村的村民对我很不错，用了一年半开垦出了荒地，赚到一笔钱后也信我，把所有钱都投进了第三年的种植中。”</p>

“四月份我要是出事，花田估摸着也会被接管。”</p>

“五月中旬抢着时间将花割掉，六月前找好花商卖掉”</p>

“这样能避免血本无归，而且我签的合同很短，五月尾那片花田的合同也到期。”</p>

“按照法律，官方是没权对花田动手，最大也就将张奶奶的老房子控制住。”</p>

合同到期了？</p>

许生眯了眯眼，那双眸子透过秦志明的外貌，穿透内心。</p>

“你三年前就计划好了？”</p>

秦志明没搭腔。</p>

三年前算好三年后，包括抢收花，包括警方抓捕自己后要应对的事情</p>

啧。</p>

“花田还在，坝上村就能慢慢活。”</p>

秦志明半晌后，才开口道：</p>

“警官，你们可能不知道，种花，种地，又或是水稻，难的不是种，而是开荒。”</p>

“一块自己的花田，开荒的难度要大于三年盈利！”</p>

“涉及到的不仅仅只是体力劳动”</p>

花想卖出去，那就要长相好，而长相好的前提是地有肥力！</p>

一块荒地的肥力可没多少。</p>

将其打理成能种花的地，你得先养地，才能养花，期间基本是倒贴钱。</p>

“花田开垦好，坝上村人多，我把张奶奶那边的手艺都告诉了他们，到时候村长自己将花田的处理问题安排好，他们接着种就行。”</p>

“后面也不用和张奶奶一样，饿的在外地谋出路。”秦志明又道。</p>

李胜现在有点坐立难安了。</p>

他总觉得，就这品行，坐在对面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p>

不过现实就是如此，秦志明落网了。</p>

“原来如此。”</p>

许生点点头，突然，又开口道：</p>

“所以，死的那些山民，是涉及到了合同的转让？”</p>

对方对合同如此敏感，这让许生察觉到了什么。</p>

当即，他便想到之前一直未想出的一个问题答案。</p>

山民究竟做了什么！！！</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