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别担心他们四个,老爷那自有安排。咱俩能做的就是把眼前这摊守好、操持好,至于孩子们的前途,咱俩操心不来。”</p>
“可老大都二十岁了啊!”</p>
“二十也没事,当年我娶你时都二十多了。”</p>
李忠说完,从篮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续上,又道:</p>
“他娘,摊上现在的主家,咱得知足。天冬、天麻错不了,要不了几年,主家肯定重用他们哥俩。</p>
至于两个闺女,只要不做通房,人家怎么安排都成。再有你心里想的那个事就算了,咱的身契不能改,也改不了。”</p>
玉娘闻言眉头紧锁,四下看看,小声问:</p>
“真的不能吗?活契都不行?”</p>
李忠看着天真的妻子,缓缓摇头。</p>
“一旦改成活契,那他们就不会被重用,这点道理你不懂?”</p>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觉得……觉得……”</p>
“你觉得主家出身农户,没有底蕴、背景、心存侥幸,对吗?人家能凭本事考中举人、就不是傻子,更契的想法别再有了,不合实际。”</p>
“好,我知道了。”玉娘说完,去一旁换蜡烛。</p>
库房内,面对面坐着的李晖跟程雪,此刻只能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p>
俩人在房间聊了片刻,程雪忽然想起搬家时镇长送了一套官窑杜鹃花的茶具。与其到京城再买,不如把这套带走,所以二人就过来拿东西。</p>
茶具是她放的,就在库房门口把边的箱子里,不用点灯就能看到,谁曾想就听到了他们夫妻俩的这番对话。</p>
真不是故意偷听,只能说无巧不成书!</p>
“走了,孩子他娘。”</p>
“不看下库房吗?”</p>
“库房我之前看过了,没事,不用愁。”李忠挥挥手,大踏步离开。</p>
玉娘看着没落锁的房门,想想也迈步跟上。估计是他故意没锁,毕竟这两日经常过来。家里就这么几个半人、还正逢过年,谁能拿东西出去售卖,想卖都没地儿。</p>
院子里安静好一会儿,程雪才站起身,长舒口气。见他把茶具抱起,推门让他先出。等锁门出来时,院子里安静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唯有灯笼随风轻轻摇曳。</p>
俩人默契的没有评论刚才的事情,回屋后程雪把茶具放好,脱鞋上炕,拿起银锥拨弄几下蜡烛,确定够烧到天亮,这才放心。</p>
李晖从暖阁出来,压低声音,说:</p>
“孩子睡得很香,东西还有啥需要装的吗?”</p>
“都装好了,睡觉吧。”程雪打个哈欠,放被跟枕头。</p>
虽然他俩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知男女平等,众生平等。可贸然给一家六口更契,还真是不可能。</p>
做主说亲倒是可以,但目前而言做不到,家里需要人手,而且暂时也买不了下人。至于白芍跟白芷,他们也舍不得让两个小姑娘去做通房试婚。</p>
那样不仅折辱了两个姑娘,同样也侮辱了自家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