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姜俊辰，绰号“将军”。</p>
小杜一见是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像被抽去了脊椎，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躺在地上。</p>
“三哥，我回来了。”将军鼻青脸肿，还有一只臂膀吊在胸前，不过，气色却是极好。</p>
“呵呵，你可要想清楚，这一步迈出来，再想回去，就难了。”冯三若有所指的笑道。</p>
“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与其过的憋屈，还不如畅畅快快活几年。这一回，我算是琢磨透了。”将军说完仰天大笑，快意非常。</p>
“嗯，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不要在龙城动手，做的干净一些。”冯三瞥了一眼地下的小杜，小声说道。</p>
将军闻言一愣，急忙说道，“是，我这就去办。”</p>
躺在地上的小杜自然是听到了，连滚带爬的跪倒，干嚎道，“三哥，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次实在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才被人利用。饶了我吧。”说着连连磕头，卑微的让人心酸。</p>
将军略有不忍，看了看冯三，却不敢开口求情。</p>
冯三摆了摆手，笑着问道，“王子清给你你什么好处？连几十年的老弟兄都能卖的干干净净。”</p>
小杜一听，哪还不明白，事情有了转机，哭的更惨了，嘴里却不敢稍做迟疑，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p>
冯三听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将军说道，“把他带到二号院，让人看好了，等事情过去再放。一旦途中出了意外，他同我一道上路。”</p>
小杜听了，浑身一松，像泥一样瘫在那里，半天都无法动弹，一个劲儿的喘粗气。</p>
将军迟疑了一下，凑到冯三耳旁，小声说道，“三哥，他知道的事儿实在太多，如果放了，对我们……”</p>
冯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胜了，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至于败了，呵呵，那也就无所谓了。”</p>
将军欠了欠身子，单手拉着小杜，推门而出。</p>
冯三等两人走远，才面露忧色，在屋内缓缓踱了几步，叹道，“胜不易，败亦是不易。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p>
蓝海洗浴中心。</p>
偌大的池塘里只有赤条条的两个汉子。</p>
丁建国望着纪清河，脸色发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能是咱们这个层次招惹的？”</p>
纪清河照着水面用力击了一掌，水花溅的到处都是，也吼道，“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我有的选吗？你以为我抱着脑袋往水里一钻，就可以不问世事？你信不信，这件事儿上我要是不选择站队，死的更快。说不准，尸首已经在到火葬场的路上了。”</p>
丁建国顾不得满脸水珠，瞪大眼睛苦笑道，“那你也不需要这么急着下注啊。可以尽力拖一拖，等事态再明朗一些，那样……”话说了一半儿，颓然住口，缓缓坐到水里，接着说道，“是不是我？是不是我连累了你。就知道那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我接手白头翁的一切。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着手布局。可笑我还……”</p>
纪清河望着泪流满面的好友，大怒，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吼道，“哭什么？这一切都是老子心甘情愿的。等老子死了，有你哭的时候。现在把这副嘴脸收起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p>
丁建国万念俱灰的望着他，摇头说道，“清河，不值</p>
得啊。我已经在泥里了，你又何苦跳进来。”</p>
纪清河慢慢的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满脸的泪，终究还是没能遮掩住。“建国，他常说一句话，人世风灯，向死而生。我之前还很奇怪，以他的身家，又何必冒险，躲起来，安安稳稳一辈子，钱够花，觉够睡，多好啊。呵呵。现在我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
丁建国心中难受，低头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清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你买他赢，那我也跟着压一注。咱哥俩要么盆满钵满，要么结伴走一遭黄泉路。赶早不赶晚，我这就过去。”说完，咬着牙立身而起，大步离去。</p>
纪清河被他带起的水花溅了满头满脸，犹自不动，仿佛一块石头。</p>
宾馆的一个套间里。</p>
王子清看了看眼前这些跟随自己走南闯北的弟兄，鼻子发酸，强笑道，“来龙城快一个月了吧，事情还是没有眉目，不等了。把大家叫来，就是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从哪来的，再回哪去。款子已经分发到位，大家先回去，好好过个年。剩下的事儿，明年再说。散了吧。”</p>
其他人听了，一个个茫然失措，不知道该说什么。</p>
“大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急着往回赶？半途而废的事儿咱们可从来没做过，就单单为了回家过年？”一个满脸忠厚的中年胖子，疑惑的问道。</p>
“大哥。听说你约战那个什么师爷。是不是真的？这档口，咱们要是不战而退，这碗饭可就端不住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p>
底下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左右不离那场莫名其妙的约战。</p>
王子清板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p>
房间里又慢慢的静了下来。</p>
这时，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惊骇。“大哥。咱们有几个出城的弟兄……出事儿了。”</p>
王子清皱了皱眉头，干咳几声，说道，“慢慢说。怎么回事儿？”</p>
那人也就三十左右，长的倒是不难看，只是这个下巴有些奇怪，又宽又大，“大哥，他们的手没了。”</p>
“哄”的一声，这群人炸锅了。</p>
龙城市委办公大楼。</p>
郭建军站在窗前，望着夕阳余晖，无悲无喜。</p>
身后的郝平原，低头不知道寻思什么，好半天才抬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p>
郭建军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p>
郝平原没有听懂，正要开口询问，兜里的手机响了。</p>
“俞市长。你好。嗯？李局长？这个……我正在去京城的路上。对，看病。好。再见。”郝平原挂掉俞连达的电话后，才明白郭建军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