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和陆一明听到这话，心中一喜。</p>

“那么朴南长老可愿前往逍遥盟，与老仙说一说？其实我蓬莱仙宗赞同长老方才所言之修行真义，并不愿卷入纷争之中。正因如此，金止山一役，宗主才会抽身而退，不插手逍遥盟对金焱神教的吞并。”</p>

他们二人满以为朴南会一口答应，没想到他却眉头紧锁。</p>

“不妥不妥。这关我何事？我此次云游，得来一个有助修炼的丹药方子，正要好好试炼一番，没个三五年恐怕做不成，哪有功夫去当说客？再说老仙那人的脾气我最知道了，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说再说也没用。况且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岂不是白白费我口舌？不成不成，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不做的，炼丹修行才是正经事。”</p>

凌霄与陆一明面面相觑，这朴南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真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余地不留。</p>

她只得叹口气，与陆一明告了辞出来。</p>

****</p>

金色高原上的夜晚云气疏朗，上弦月特别明亮。</p>

陆一明坐在屋内安静地打坐修行，忽闻一阵琴音。</p>

极轻极低，极缓极沉，于深夜之中悠然传来，蕴含古琴所特有的优雅气韵。</p>

他轻起披衣，循声而去。</p>

月光皎洁，洒满卵石小径。布鞋软底，走在上面寂寥无声。</p>

琴声自凌霄房中传出，陆一明徘徊许久，听那首曲子来回往复，伸手推门几次又缩了回来。</p>

这曲子他是熟悉的，便是凌霄曾经弹过的《清音散》，当时只是觉得好听，如今听屋内人深夜独自抚琴，注入琴弦之中的情感竟是一次比一次哀伤。</p>

陆一明叹口气，默默抬脚离开。</p>

走了几步，敏锐地听到一声脆响，似是琴弦断裂，曲音中止，屋内良久没有声响。</p>

陆一明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迈步而入。</p>

凌霄坐在树下，膝头一把焦尾古琴，当中一根细弦断成二截。周围似有一些白纸碎片，洒落一地。</p>

树荫阴影遮住了她一半身姿，更显得纤细脆弱。低垂的鬓发丝丝缕缕挂在肩头，如绸缎一般柔软。</p>

她愣愣地低头望着那断弦，似乎不知所措，毫不觉察陆一明已经来到树下。</p>

直到眼中映入一角白袍，这才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少年立在眼前。</p>

陆一明也是吓了一跳，凌霄眼眶中布满红丝，抬头的瞬间脸颊微颤，珠泪滚落，噗一声滴在古琴上。</p>

他俯下身。“师姐，你怎么了？”</p>

凌霄的目光骤然一缩。似乎之前她虽然抬头，却并没有看见陆一明这个人，而是穿透过他的身体望向远方。如今被他的话语一惊，才突然回转来。</p>

她无力地张了张嘴，停顿半晌，才喃喃一声。</p>

“弦断了，他回不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