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一个人在廊下立了一会儿，风太大，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便回到桌前，打开窗户，继续写完那一首诗，又对着画纸出神良久。</p>

忽然窗前有人说话。“那驼鹿倒是识时务。”</p>

凌霄吓了一大跳，如今她重伤在身，没有力气时刻散发气机识别周围，不料想有人竟近在咫尺。</p>

笔尖一哆嗦，一大滴水墨滴在诗旁，增添一个难看的污点。</p>

窗外一条手臂伸进来，取了那幅画。</p>

凌霄想要把画掩藏已经不可能，那人已经来到面前，隔着窗棂凝视她的眼睛。</p>

正是路林。“今日觉得如何？”</p>

凌霄垂下眼睛。“还好。”</p>

路林看了她片刻，目光细细扫过她的面颊，发觉比昨日又苍白了几分。</p>

心中虽急，却也不得不强压下来，仍旧温和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寻找最好的灵药，治好你的伤。”</p>

凌霄笑笑。“多谢师兄费心。”</p>

路林每日必来，来必说这几句，随后二人便再无话可讲。</p>

路林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话，该解释的利害关系，早已有人来对凌霄说过多次，可自己始终等不到她的一个笑脸。</p>

瞟一眼手中的画，冷笑一声：“你不肯接受我，就是为了他么？”</p>

凌霄目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咬了咬嘴唇，没有吱声。</p>

路林把画放入怀中，郑重其事道：“倘若他死了呢？”</p>

凌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从中透出的寒意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她知道路林的话不是恐吓，他真有可能做出这事，左项也是如此。</p>

她深吸一口气，捏紧了双拳，身体由于不断寒战而微微发抖。“你能保他不死，我便答应你。”</p>

砰！</p>

窗户被一拳击碎！</p>

木头碎屑打在凌霄脸上，如针刺一样。</p>

路林几乎要咆哮起来：“你为了他！居然为了他才答应我？我宁可你是怕死！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算什么！我凭什么比不上他？！”</p>

凌霄冷冷地看着他。“他从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逼我去做不愿的事。”</p>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拂去桌上的木头碎屑，将宣纸笔墨清理干净，重又坐下，拿起一卷书闲闲地看。</p>

这便是委婉送客的意思了。</p>

路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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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东岸海滩上，粉红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向岸上推涌，将水中的诸多残肢断臂推上沙滩。</p>

这些都是刚从妖兽身上断下，没有来得及被水族分食。</p>

一小群妖兽聚集在海边，大多身上带伤。</p>

金眼牦牛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但他没有在意，而是沉着地指挥众妖兽。“快！往森林里散开！他们人手不多，追不了。”</p>

一朵云从海面上飘来，一个人影立于云端，手中一柄失魂锏灼灼发亮，正是路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