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不再犹豫,拔腿就往巷子口跑。</p>
刀疤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喘气胸口疼得厉害,不知道肋骨是不是戳到肺里去了。</p>
他更加愤怒更加疯狂,举枪朝着夏燃逃跑的方向继续射击,又打了两枪后他的手忽然被人抱住了。</p>
一个劫匪着急地嚷道:“老师说了尽量别开枪!”</p>
“人都他妈跑了还不开枪,等着回去惩罚吗?”</p>
一说到惩罚两字,劫匪脸色顿时白了。</p>
他没有枪,便跟另一个人奋力朝着夏燃追去。刀疤男又开了两枪,眼见夏燃已经跑出手枪有效射击范围,他愤恨不已,但不得不放下手,也跟着追上去。</p>
惊惧让夏燃心跳如鼓,浑身发冷,肌肉紧绷如岩,但同时她也跑得更快了。</p>
老师,枪,凶悍的歹徒,杀心。这几个关键词在她脑中乱糟糟的斗成一团,伴随着偶尔的枪响,让她在无边的恐惧中生出满腔的愤怒来。</p>
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p>
夏燃玩命似的奔跑着,猛然一跃跳出了幽深黑暗的小巷,来到相对宽敞和明亮的大路上。</p>
虽然路上没有人,但是她心中稍定,余光往后一瞥,竟然不见那帮劫匪了。</p>
她不敢再托大,一口气又跑出半公里,手臂上的痛感忽然钻心似的传来,她粗喘着低头一看,小臂上两个血肉模糊的洞正在汩汩地流淌鲜血,其中一个洞里还卡着一块玻璃似的东西。</p>
她咬着牙把玻璃拔出来扔掉,捂住伤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劫匪终于不见了,才到处找手机报警。</p>
她的手机似乎在打斗中掉了,她翻遍两个口袋也没找到,汗水和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垂落的手臂下,把地面染湿了一大片。</p>
最后夏燃凭着记忆又跑出半公里,终于找到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p>
她冲进店里让店员报了警,十分钟后天东区派出所值班的两个民警就赶到了便利店,看见夏燃满身是血,脸色惨白,裸露的皮肤上十几处划破的口子,可她竟然还没晕,民警都呆了一呆。</p>
因为案件涉枪,关系重大,本来进入梦乡的警察们都被叫了起来,火速赶往案发的小巷。原本寂静又昏暗的小巷被警车封锁住,红蓝警灯交汇映照下,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在小巷中央穿梭,采集现场留下的痕迹。</p>
不过这一切暂时和夏燃没有关系了。</p>
夏燃跟民警来到派出所做笔录,她捂着小臂上的伤口,竭力回忆刚刚每一个细节,说到一半时警察忽然看她脸色不对劲,便走到她身边说把手松开给他看看。</p>
夏燃满不在乎地舔舔发干发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都是皮外伤,你们抓人要紧,不用管我。那帮人已经疯了,不早点抓住他们安醇会……”</p>
“啊!”</p>
警察忽然捏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攥住了她紧绷的神经网。</p>
夏燃没忍住痛呼出声,手被迫松开了。警察低头一看,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伤口是子弹造成的,而且并没有贯穿,子弹可能还留在手臂里。</p>
夏燃听说自己中弹,强撑的意志终于被震惊击垮了,警察和一个女警七手八脚把她扶起来,她精神恍惚,一时之间竟没法接受自己竟然中枪了,我我我了半天都没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p>
夜里道路空旷,救护车几分钟就赶到派出所门口,把夏燃放到担架上。她的身体一放平就昏过去了,再睁眼时竟然是第二天上午六点半了,正好是她每天上班要起床的时间。</p>
她抬手一看,手臂上的子弹应该已经取出来了,缠上了好几圈绷带。其他皮外伤也都被处理干净,但是肌肉仍然酸软发胀,透出过度运动后的无力感。</p>
她吃力地偏头一看,忽然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悚然四下张望,认出这是私立医院里安醇的病房,便难以理解地发出了“额”的音。</p>
手撑着额头小憩的安德闻声豁然抬头,看到夏燃正吃惊又略显尴尬地望着他时,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语气非常温柔地说:“醒了就好,还疼吗?”</p>
他边说着边举起手臂示意,夏燃明白他在问子弹的伤口疼不疼,但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安德现在的表情和语气让夏燃非常不适应,要是非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她觉得安德像是在跟安醇说话。</p>
夏燃眨眨眼睛,舔舔失血缺水的嘴唇,矜持地摇了摇头,视线不由地飘到柜子上的水杯上。</p>
安德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道:“渴了也先不要喝水,输完液应该会好点。还有,这次,连累你了。”</p>
夏燃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p>
她单手撑床坐起身来,激动地问:“查出来了?他们跟那天绑架安醇的是一伙人对不对?”</p>
安德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她,说:“昨天袭击你的是不是有这个人?”</p>
夏燃接过来首先看到左上角的人像,是一个光头的男人,长相平平不显眼,但是眼神非常凶狠,仿佛要从纸里钻出来似的。</p>
这个人夏燃有印象,昨天就是他吃了夏燃一记板砖。</p>
夏燃点头说有这个人,安德叹了一口气,把纸拿回来塞进包里,说:“警察昨天在砖头上检测到了血迹,提取DNA后和罪犯DNA数据做了对比,发现这人在十年前因为抢劫被定罪入狱,刚刚刑满释放不到半年。”</p>
夏燃眉头蹙起,像是明白了又很不明白,她问:“我跟他不认识,也没仇吧?”</p>
“对,我们都不认识他,所以这事麻烦了。”</p>
“啊?”</p>
安德看了她几秒,再次展露笑颜,语气又调整到轻松模式了,说:“一会儿警察会过来做详细笔录,记住不要把看过这张纸和劫匪是惯犯的事说出来。上午安醇可能会来看你,暂时不要把劫匪的事告诉他,就说是普通劫匪,要不他会非常担心的。”</p>
“放心,我知道,对谁我都不会多说的。”夏燃拍胸脯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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