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最后一次的正式插手(2 / 2)

“祂做得很好,他将我的生前和死后割裂。”</p>

“寻‘那个人’的亡魂,帮生前的我报仇,了却杨氏多年悲愿。但是死后的罪孽,必须由我自己来还。”</p>

“可……可假如找不到姐夫呢?”邓亮脱口道:“冥土众人苏醒,唯独姐夫和大侄子不在。他们的灵魂很可能已经消失!如果殿下无法将他找回来,姐姐打算怎么做?”</p>

狄媛盯着他看了看,忽然一笑:“国灵承诺,并立下赌约。他都不着急,你操什么心?等赌约期限到了,端看祂怎么做。”</p>

但我担心你和国灵啊!</p>

从邓亮的角度,他既不希望姬乐完不成赌约,但也不希望自家阿姐出事。</p>

“坦白的说,杨氏那件事虽然做得狠。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们无法对杨氏的作法提出任何异议。”</p>

毕竟邓亮儿子、孙子,都是依靠杨氏的牺牲才得以降生。</p>

“然而……作为阿姐的弟弟,我愤恨姐夫的作法。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p>

“希望他什么?希望他换一个人牺牲?还是事先跟我通气?”</p>

邓亮欲言又止,最终一脸颓然道:“换一个人,不还是要其他人受苦?阿姐的性格如何肯做?最大的可能,不就是阿姐在得知真相后自我牺牲?但这样做,比现在更加残酷。”</p>

在知道真相后的艰难抉择,还不如这一时的难得糊涂。这一点,邓亮很明白自家姐夫的选择。</p>

狄媛愣了愣,反问:“你觉得,我知道这件事后,会支持‘他’。”</p>

“会,当然会。”邓亮苦笑道:“虽然我这外人不该多说。但我明白,阿姐当年和姐夫都是一类人。以阿姐的性格,虽然会悲叹、愤怒自己的遭遇,但最终仍会选择跟姐夫同样的方法吧?”</p>

但立场截然不同。</p>

杨柯祖父是为延续夏国,是为让自己父亲的牺牲没有白费,为了杨氏的悲愿与壮烈。</p>

而狄媛,如果她当年真的如此选择。恐怕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更多是为大义,还是为给天角城的父族赎罪。</p>

“我自己都未必明白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你?”</p>

所以,狄夫人才刻意找来南宫氏,想要南宫氏和杨柯,来模拟当年的场景。</p>

面对同样的处境,南宫氏会如何选择?</p>

在悲苦后,她是放弃一切,脱离苦海,让杨柯一个人扛起杨氏的宿命。还是打算自己跟杨柯一同面对?</p>

“不仅仅是阿姐,就算是大夫人不也是如此?”</p>

“我们当年是什么环境?”</p>

“天主厌弃后,所有帮助过我们的天神统统离开,无数妖魔纷纷来袭。那几乎称得上我们九宫城最黑暗的时刻,举世皆敌。在这个时刻,多少人为了保护这弹丸之地而舍生忘死?”</p>

“灵宫十巫为此换了两代,和杨氏并列的几个九宫城大族全部绝嗣。在这种情况下,姐夫带着我们这些志同道合的人站出来扛鼎。纵然我们心中有万般委屈,最终也会为了这个国家选择牺牲吧?”</p>

“……”</p>

是吗?换成自己,换成自己一开始得知事情的真相,自己真会站出来?自己有阿弟他说的这么大义吗?</p>

狄媛心头沉重。</p>

如果自己真有那么大义,最终又为什么跟那个人决裂?三个无辜孩子的性命,最终让自己怨气难忘,成为一个复仇的亡灵。</p>

罢了,这一切等赌约之日在见分晓。</p>

狄媛压下错杂的心绪,对邓亮说:“有一件事,姐姐要拜托你。”她张开嘴,轻声说了一句话。</p>

邓亮身子一震:“这……”</p>

“听姐姐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p>

“阿姐,如果您真挂念此事,何不自己去永乐殿?”</p>

“九宫城……姐姐是不愿意再踏足了。”</p>

半生悲苦半生欢。在天角城破灭后,九宫城承载了狄媛生前的一切。在冷静下来,尤其是冥土故人们苏醒,她实在不愿意踏足这片故地了。</p>

“此事到此为止。杨氏之事,姐姐不愿再提。说到底,对国民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除了我们这几个当事人外,又有谁在乎?”</p>

“是啊,千年之后,不过青简之上的寥寥几笔,甚至连提都不会提及。”</p>

不过一些孩子的死亡,在竹简青史上仅仅留下一行小字,连名字都不配拥有。</p>

后世若有人读到这一篇历史,或许更多是赞叹杨氏的大义,或者随便指着几句残忍。又有多少人肯设身处地,在他们这些人的角度想一想?</p>

“所以说,姬乐殿下才真正当之无愧啊。”</p>

……</p>

万国之庭中,几位国灵达成最初默契后,姬乐便默默退回来。</p>

临走时,图穆跟他说了几句话,让姬乐心中郁郁不乐。刚坐稳,便见一阵阴风吹过,有一位中年男子走入永乐殿。</p>

“邓亮拜见殿下。”</p>

“你是……”姬乐反应过来:“邓恺祖父?”</p>

“在下方才前往南宇山拜见阿姐。”</p>

姬乐皱皱眉,问道:“想必她没有同意你的话?”</p>

“对。”</p>

“意料之中,她是明白人。”姬乐闭目想了想,对邓亮说:“你去找霍骠姚,跟他一起前往那处祭坛,将孩子们救出。顺带,去把杨柯找来。最后,再去见你姐姐,请她来……罢了,本殿去南宇山。将这件事彻底了结。”</p>

见姬乐打算快刀斩乱麻,邓亮惊喜问:“殿下找到姐夫的灵魂了?”</p>

“有点眉目,你速速去吧。”</p>

打发邓亮下去,姬乐走出永乐殿,望着巍巍宫门,不觉发出一声长叹。</p>

就在刚才,万国之庭离开时,图穆的一番话让他极为触动。</p>

“我等国灵乃国之化身?殿下以为,和国君有区别吗?”</p>

“我当然明白图穆阁下的意思,但终究是放不下啊。”</p>

国灵,毕竟不是国君。不可能长久干涉国家的正式运行。不然,诸位国灵纷纷站到前台,亲自管理国家,那不就是一位位长生不死的国王吗?</p>

刚才图穆明确指出:“如果殿下长久这样下去,亲自管理国家运作,反而对你自身,对你的国家不利。”</p>

国家,岂能容忍长生不死的王?</p>

而且姬乐的干涉,也容易让国民产生依赖感。</p>

国灵就是国家化身,天然亲和国民。所以,姬乐的命令有时候比杨柯更管用。如今在灵宫中,姬乐明明没有怎么努力运作,便已经让所有人归心信服。</p>

长久下去,国中再无杂音,彻底被姬乐同化。</p>

盯着邓亮离去的方向,姬乐自语道:“这件事,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正式插手夏国运行了。”</p>

(https://www.yqwxw.cc/html/121/121378/473879894.html)</p>

www.yqwxw.cc。m.yqwxw.c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