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冬天的钜寿,没有南方的湿冷彻骨,但也不如北骥那般干冷,反倒是舒服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几日,大雨滂沱,就没有停过。</p>
连绵大雨把钜寿也变成了南方的冬天,大街上都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一个个都急匆匆往家赶。</p>
屋子里烧上煤炉,可是也抵不了什么用。</p>
钜寿城第一次有乞丐被活活冻死了。</p>
这里可是离楚都城,有人被冻死,即便是游民乞丐,也足以震惊朝野。</p>
西城区,吴双从煤炭铺子里扛了一包碎煤,沿着街边的屋檐,往家里赶去。</p>
碎煤比整块的煤炭要便宜不少,相当于边角料,烧起来比整块煤炭更快,价格上要便宜一些。</p>
吴双回到家,在屋子角落里倒了半包,另外一半则被她抱起来,来到了隔壁,敲敲门。</p>
良久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打开门,露出了里面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是吴双妹子,你怎么来了?”</p>
“柳青姐姐,这冬天湿冷的很,我这还有半包碎煤,你先拿了去,可不能在这难熬的冬日里冻着,不然可就要落下病根了。”吴双稍显费力,把半包碎煤抱了进去。</p>
“这也太破费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银子。”柳青面色苍白,更让人怜惜,她看起来像是病了一样。</p>
吴双止住了柳青,“柳青姐姐,若是过意不去,不如请我进屋子喝杯热水。”</p>
“那……那便进来吧……”柳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引着吴双往里屋走去。</p>
二人来到里屋,柳青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吴双,“让妹子见笑了,小屋太过简陋。”</p>
吴双摇摇头,轻抿了一口茶,“柳青姐姐,你的那情郎可曾回来过?”</p>
她那双满是灵气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孱弱的柳青。</p>
柳青愣了一下,旋即略显苦涩地摇摇头,“没有……”</p>
“是不是……死了……”吴双低下头,似乎没有勇气再抬起头,她何曾不知道柳青的情郎到底是谁?那一日清晨,那一袭白衣朝城外而去,她一直守在那里,自然见到了柳青抚琴。</p>
柳青看着吴双,她又怎么不知道吴双那一日清晨也去送了苏恒?“应该不会的,他说他不会死的。”</p>
“要是死了,柳青姐姐可以赶紧找个好的人家嫁了。”吴双似乎鼓起了勇气,轻轻说道,“嫁个好人家,也好过现在这样,孤苦无依,姐姐身子孱弱,需要人照顾……”</p>
“那妹妹呢?”柳青没有接过吴双的话,而是突然反问了一句吴双。</p>
吴双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展颜笑道,“妹妹一个人过的也还自在……”</p>
“姐姐也是呢。”柳青也是笑着说道。</p>
两人坐着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碎煤也开始烧了起来,暖和了不少,突然柳青咳嗽了几声,然后整个人就要从椅子上瘫软下去一样。</p>
吴双赶紧上前搀扶起柳青,看到柳青脸上浮起一丝异样的潮红,她伸手一摸,“哎呀,姐姐你发烧了,家里还有草药吗?”</p>
柳青虚弱地摇摇头。</p>
吴双赶紧扶着柳青躺上床,“姐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抓药!”</p>
说完,吴双抓过门外的油纸伞,冲进了大雨里。</p>
街道上行人很少,吴双速度很快,丝毫不顾自己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