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p>
“没错,寻着吾家的舍沙的气味而入了汝的梦。”</p>
“舍沙,那是什么?”</p>
男孩道,“吾家的舍沙是吾家非常重要的家人。它乃是千头的纳加之王,自古陪着吾家开天辟地。只是不巧,前几日走失了。吾家寻而不得,碰巧路过此时空,闻到了舍沙的味道,便一路寻来,没想到入了汝的梦境。看来,吾家与汝,有一些缘份!”</p>
“千头的纳加之王?你说的不会是千头的蛇怪吧!”</p>
“舍沙有时也被人换作蛇王。”</p>
嘉丽大惊,“你真是说那个邪物?”</p>
男孩蹙眉,显然对于邪物这个称呼他是不满意的。</p>
嘉丽便改口道,“那个阿难陀龙?”</p>
男孩这次点点头,“吾家的舍沙有时也会被唤成龙。”</p>
“你找这个龙,想做什么?”</p>
“吾家不做什么,只是带他回家····”男孩顿了顿,回头,望去一望无垠的水面,“有人来了!有意思,汝的梦境明明设立那般厉害的结界···”说罢,他一摆手,便幻成虚无,无影无终,而转瞬之间,这水面忽然就成了水面,立足不得。斯嘉丽一个踉跄跌入水里。</p>
梦果然是梦!</p>
再睁眼之际,她看见了小叶。梦里的小叶,看似不过十三四岁,比今次看到的要稚嫩一些,却也温婉可人一些。她正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衣群,挽起袖子,端着一盆温水,进了房间。</p>
这房是玄山下的四合院里的偏房,也是嘉丽儿时旧居。</p>
房里躺着的便是方才8岁的小嘉丽。那时,为了养魂,她每周都会受一次雷刑,身上虽无伤,却终究被这雷刑折磨的全身剧痛,站不得,坐不得,即便这般卧床,她也是一丝丝的动不得,不然全身骨折般剧痛。</p>
听着小叶的脚步声,小嘉丽转了下自己的脸庞,瞧去门口的人影。只是这般小小一动,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着唇,使劲地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来,可那个痛啊,最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出斯——的声音。</p>
小叶听闻,连忙就加快了步子,大步小跑而来。跑的不小心,脸盆里的水晃去了身上,打湿了胸前的衣服。那时天已转凉,这般下去,她非要感冒不可。她顾不得自己,连忙跑到嘉丽的跟前,焦急而怜爱地道,“嘉丽,不要动,动了又要痛了。”</p>
小叶擦干手,起手试了试嘉丽的额头,眉头一蹙,又用自己的额头碰触嘉丽的额头,慌忙道,“好烫,嘉丽,你又发烧了。”</p>
是啊,又发烧了。自养魂开始,一年有余,嘉丽几乎日日高烧,严重时甚至烧到了40多度,几乎是人体的极限。家父送她去了看了好几家医院,又是抽血又是打针,就是不见效,反而越烧越高,好几次进了ICU。时间久了,他父亲也总结了经验,在高烧这一块上,越是离家近的医院,哪怕是村里的诊所,即便一颗退烧药的作用都比市里的大医院要好。于是,他们又从市里的医院转到县里医院,又转去村里的卫生所,最后,其父便带着嘉丽常居玄山山脚下,虽依然高烧不退,但至少没以往烧的厉害。</p>
话说,那时嘉丽的奶奶身体也不好。自嘉楠去世后,奶奶便郁结难消,中风在床。嘉丽的父亲便一人照顾这一老一小,本是正值盛年,却是一夜白头,苍老不少</p>
小叶心系嘉丽,每周周末雷打不动,准时报道。梦里所见,正是一个周末,小叶登门看望。</p>
嘉丽高烧反复,常出虚汗,不得不经常热毛巾擦身。小叶见着嘉丽父亲那一脸的倦容,便揽过活来。每周末过来之际,便让嘉丽父亲去小憩一会,她便如母亲照顾孩子一般,喂饭,擦身,甚至洗衣服。</p>
做的多了,村里也有了闲话,有是惋惜的,说是嘉楠福气不好,娶不了这么好的媳妇;又有迷信的,说是小叶命格不好,克了斯家儿子,如今又克了人家女儿;也有居心叵测的,说小叶不知羞耻,借着照顾人家女儿,实则是勾引人家。说的多了,小叶的母亲便也不让小叶来了。小叶平日看着怯弱,这种时候却异常倔强。她不争论,但得空就来。她母亲也曾想用大锁锁住女儿,好在她父亲通情达理,以一句“就当是报答当初斯家寻女之恩”堵住了母亲的心思。</p>
“嘉丽,你得赶紧去医院才行,我去叫隔壁的斯叔叔。”小叶慌忙道。</p>
“不要。”小嘉丽连忙唤住小叶。只是气力全无,这声音弱的如苍蝇一般。</p>
好在,小叶还是听到了,顿住了脚。</p>
“小叶姐姐,我爸已有3日没合眼了。眼下就让他在隔壁睡上小会。不要去打扰他。”</p>
“可是···”</p>
“我没事。不过是养魂惹来的病灶,不碍事。”嘉丽顿了下。她的眼睛看得见这半空悬浮着一团黑雾。那可是她哥哥还不成人形的生魂。她必须挺住,无论病痛身苦,她都必须撑住。</p>
可惜,小叶看不见那生魂。看不见也罢,她只要等,等嘉楠生魂凝成人形,生成意识,找个身体复活,然后再来迎娶她便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