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先不想。
那位青风先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的东西或许忘掉会更好。
盛霂走在昏黑的石洞内,在光线可及的地方,地面上有着零零落落的浅粉色花瓣,抬头一看,石壁顶端和侧边尽是些白白粉粉的花枝。
山洞内并非一片寂静,耳边有潺潺流水声与细微的风声划过,伴着柔和的花香,略有些慌乱焦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越往深处走,好闻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不是那种单一的、腻人的香气,而是由很多很多种截然不同的香气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却依旧好闻的不得了,不断引人遐想且口齿生津。
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怕黑了。
又不知道为什么,盛霂就是觉得前边会有自己很喜欢的东西,正在不停地吸引着她。
风声愈来愈大,水花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可闻起来,出口应是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她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向着前方冲刺。
有清亮的光束打在了石壁与花枝间,拉下了一袭斑驳破碎的门扉,如梦似幻。
小小的身影踏出了石洞,站在了山巅的石坪之上。
论何为天无涯,地无边?
群山无际,云收雾辟,万里天空碧。
莫笑一瓢门户隘,别藏大地非尘界,东风吹梦来,长青依在。
恰似桃源,恰似桃源。
越过了崖壁的午后光线不再灼热,在日光映照下,崖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青色丘陵,山如黛,碧水如带,翻腾不歇的草浪与起伏不定的树海延绵万里,美丽得仿若梦境。
崖畔边,盛霂望着脚下的绿意,感受到了空气中无所不在的蓬勃生机,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欢欣雀跃,大声诉说着渴望。
美,真的太过于美丽。
可惜的是这般无与伦比的美丽中,出现了一个非常格格不入的哀嚎声,飞快地打破了她对美的沉浸与欣赏。
“我的瓜!我的瓜!我可怜的瓜!”
“瓜!瓜!瓜!”
对于这个能响遍大半个塔的声音,盛霂表示自己实在是想不通,在发现隔音符与隔音阵都无法阻拦那个声音传进自己耳中后,她只觉得这聒噪的叫声像极了某种绿油油的、圆鼓鼓的小东西。
难道就一直没人试着去劝他闭上嘴吗?塔里的所有人就都放任不管?
或许早点把东西送到若叶苍风口中的那位茅教习手上,就能让他停下这扰人至极的叫唤了。
可问题来了,崖下的地界实在是过于宽广,又有着密密麻麻的植被遮掩,就她这修为,站在高处也寻不见人在哪呀!
问题又又又来了,崖畔石坪小小一片,她没能找到任何可以让自己顺利下去的途径!
这可不是一个小小山坡的半山腰了!这个距离,跳下去是真的会变成一滩花肥的!
盛霂探头往崖壁外看去,崖壁光滑一片,连个落脚点都不存在,遂又垂头丧气地收回了目光,在崖壁边委委屈屈地坐下。
她感觉可能是自己的坏运气又开始起作用了。
“下次,一定得先把所有事情都弄个清楚明白才能出门了,一定一定。”
这儿已经不是那个有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为她做好万全准备的艾落落的世界了,她也不是在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归羽山了。
高崖之上,天空中开阔得连只鸟、连朵云都没有,耳边传来的除了难听的哀嚎,只有不曾停歇的风声与水声。
“咦,水声?”
盛霂转头茫然四顾,这么小块地,崖壁上也没挂着瀑布啊,哪儿来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