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点头道:“这件事几乎已能盖棺定论,在上柱国府,我对陈幸之旁敲侧击,他形同默认,现在的形势对我们相当有利啊,东晋的世家门阀,皆欲置丞相甘衡于死地,我等暂时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无须亲自出手,以免引火烧身。”
仇厉微微颔首,忽而问道:“方才院长说,那陈幸之后来改变主意,决定笼络于您,这是何故?”
陆沉道:“我琢磨着,他陈幸之对我威逼利诱,恐怕绝非只是想给宇文琛添堵那么简单,或许是怕宇文氏同咱们大齐交好,会对他世家门阀不利,我这才许下承诺,说想要交下他这个朋友,他果然变了副嘴角,欣然应允。”
仇厉冷笑道:“真没想到,咱们出使晋国,竟会被无端卷入这场晋国的内斗中,更没来由成为了香饽饽,两方皆欲拉拢的对象。”
陆沉说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卷入这场内斗中,便如同置身风口浪尖,一举一动,恐怕皆在两方的注视之下,这样只会限制我们暗中行事。”
仇厉问道:“院长准备如何应对?”
“老法子,静观其变。”陆沉说道:“在没有彻底摸清局势前,蹚入这摊浑水,只会是自找麻烦。如果支持世家门阀,或是支持宇文皇室,能给我们大齐带来足够的利益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掺和一手,否则便是自作主张,回去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仇厉点了点头。
陆沉随即又道:“我们来东晋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目的达成,便是功德圆满,而其它皆为等闲小事,不值得我们眼下耗费心力,且看那些世家门阀到底有没有本事逼迫宇文琛杀了甘衡,若是不成,到时就该我们头疼了。”
仇厉蔑然道:“宇文琛那个饭桶,胆小怕事,手段更是稀疏平常,能抗到现在,已经是出乎人的意料,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对那些世家门阀表示臣服。”
陆沉摇头道:“未必,他宇文琛能坐稳皇位,甘衡乃是犹如顶梁柱般的存在,一旦甘衡轰然倒塌,宇文琛应该明白,他将再无与世家门阀对抗的本钱。保住甘衡,就是保住他自己,保住宇文氏的江山,如果不出意外,宇文琛必然不会作出让步。”
仇厉说道:“东晋将乱,我大齐或可趁乱图谋。”
“嗯。”陆沉说道:“不管是宇文氏涤荡世家门阀,还是世家门阀将宇文氏推翻,或者是两者相安无事,继续保持眼下的僵局,对我齐国皆极为有利,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就是,将晋国的情报工作做好,只待陛下有兵出天下之念,再图谋筹划,如何将晋国这个拦路病虎铲除!”
仇厉不解道:“眼下晋国内斗,我等伺机谋划削弱晋国实力,岂不更好?又何必等待日后?”
陆沉说道:“自然是好,可一旦败露,便会使齐国名声丧尽,要知道,我等可不是秘密潜入东晋,而是代表着大齐而来。”
仇厉杀伐果断,只觉陆沉有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了,诧异道:“院长怎的竟如此小心谨慎?”
陆沉微笑道:“不小心不成啊,命只有这一条,凡事不确保八九成的胜算,怎敢轻易去做。我只问你一句,我等自作主张,倘若事情败露,到时大齐被列国疏远,陛下想要推出顶罪羊,以来挽回大齐的形象,到时是你顶罪?还是我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