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着官袍,发冠戴得一丝不苟,恭敬地匍匐在地。
文帝不吭声,他亦是不敢率先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帝忽然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转过身,目视那年轻官员,说道:“洛逊。”
“臣在。”洛逊赶忙道。
文帝道:“朕只有绫华这一个女儿,视之如掌上明珠,素来宠溺娇惯,唯恐她会受到什么磕磕碰碰,如今朕将她下嫁给你,你要记着,不管你是真的不以为意,还是为了前程不得已而隐忍,朕都望你始终如一,如果绫华受到伤害,朕会剥夺给予你的所有,还有你的这颗脑袋!”
洛逊叩首,惶恐说道:“微臣能得陛下看中,迎娶公主殿下,实乃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微臣在此立誓,定对殿下千依百顺,绝不敢令殿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有违此誓,便让微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文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即将与公主成婚,成为朕的乘龙快婿、当朝驸马,朕也不能太吝啬,明日你就可以离开翰林院了。”
洛逊抬起头,等着文帝的下文,眸光隐隐透露着期待。
文帝默然片刻,道:“你且先到大理寺做个寺丞历练历练,身为朕的乘龙快婿,说句自家话,就算你是块朽木,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发霉发臭,何况你是有才的,只要你踏实肯干,朕保你前途无量,终有一日,会位极人臣。”
洛逊猛的磕下头,砸的地面都是一响。
他面朝地面的脸,不可抑制地露出狂喜之色。
当再抬起头时,满脸喜色已是荡然无存,唯有犹如发自内心般的恭敬,“臣,谢陛下!”
文帝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洛逊站起身,躬身拱手,直到退出偏殿。
望着洛逊将殿门关上,文帝沉默良久,忽然长长一叹,喃喃说道:“怎及得上陆沉分毫啊……”
文帝仍旧对陆沉念念不忘,而远在家中陪伴妻子的陆沉,仿佛有所感应,猛的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念叨老子……”
陆沉揉了揉鼻子,然后轻轻抚摸着叶芷柔日渐变大的肚子,一脸温柔地说道:“真想快点见到这小猢狲啊。”
“前些时候,你还说他是小哪吒,怎的又成了猢狲了。”叶芷柔嗔怪地白了陆沉一眼,随即忽然想起一事,道:“半日前张家的妹妹来串门,说起绫华公主即将便要举行大婚,这事儿可是蹊跷,陛下为绫华公主挑选驸马,当初就连品行样貌皆都极优的公侯家子弟都看不上,怎的竟突然愿意将公主下嫁给新晋的状元郎,听说那状元郎出身不过是河西士族,门第未免也相差太大了。”
这事儿陆沉可是太有发言权了,可也是做贼心虚,实是不愿深谈,打了个哈哈道:“管她呢,想来陛下自有考量,我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叶芷柔没有察觉出陆沉的异样,说道:“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兴许那状元郎有何非同寻常之处也说不定,不过总而言之,公主出嫁,这等举国同庆的大事,夫君你可莫要不当回事,咱们陆府怎么也得精心准备一份贺礼,作为恭贺。”
陆沉漫不经心,满口答应道:“那是自然。”
叶芷柔说道:“你那般粗心大意,贺礼就由我来预备吧。”
“好好好。”陆沉敷衍着,心思已是飞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