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京都下来的巡盐钦差们查盐查得风风火火,这边身处于风口浪尖的茺洲众盐商们则愈发感到窒息,终于在某个漆黑的夜晚,凑到一起密谋,商讨度过难关之道。
河西第一大盐商陈枭便坐在上首,仿佛被酒色掏空身体,精神有些不佳,不住地打着哈欠。
坐在左右的六大盐商则都心情沉重,好长时间都没人率先发言。
最后还是脾气火爆的杨家家主杨亨定打破了沉默,“诸位,刀子都捅到眼前了,再不想个法子出来,咱们都得死!”
陈枭喝了口参茶,漱口吐出,这才缓缓说道:“杨兄稍安勿躁,事情还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
杨亨定一瞪眼道:“这还没到十万火急?陈兄,那可是督监院院长啊!以往咱们能稳如泰山,是因为即使京都下来的钦差,也抵不住咱们身后那些人的压力,可督监院院长,谁敢同他作对?你看一直到现在,京都那些收了咱们好处的大官儿,有哪个有半点打算帮忙的意思?”
陈枭淡然道:“袖手旁观当然可以,大不了鱼死网破,要知道,老夫手里,可有一份账呢,天塌了,不能光砸死咱们。”
杨亨定急红了脸,说道:“现在不是说天塌了谁死的问题,咱们得想办法,怎么才能将这天给扛住!”
陈枭道:“天未必就能塌下来,都是些陈年烂账,况且那些曾经帮咱们逃避盐税做假账的河西官员们,几乎都死光了,他姓陆的怎么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杨亨定顾虑道。
陈枭缓缓起身,唤道:“陈才。”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双手拢在袖口里,微微欠身,“老爷。”
陈枭说道:“拿上银子,到那些已经被我们成功拉拢的官员府上打点一番,告诉他们,只要这次依旧能蒙混过关,好处少不了他们的,可如果我陈家垮了,他们也一个都别想活。今天晚上,你便将本地的官员先打点好,待明日一早,你便启程进京,那些京都的大员们,也休想隔岸观火。”
陈才说道:“小的遵命。”
陈枭揉了揉额头,一挥手道:“都散了吧,尔等委实有些过于心惊担颤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就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只要舍得出血,别说是什么督监院院长,就算是皇帝老子亲自下来,也得给我灰溜溜地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众盐商纷纷起身,他们可没有陈枭这般能坐得定。
这次,真的能靠花银子摆平么?
除了陈枭,其他人几乎都在心里嘀咕。
毕竟,那可是督监院院长啊。
谁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