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定一惊，低声呵斥道：“老四，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可是督监院院长！”

苏松桥急了，大声道：“我知道他是大齐最有权势的人物，可你别忘了，他不仅是督监院院长，还是来索命的阎王！如果他真准备对咱们苏家动手，老三，还有老二，就咱们干的那些事，经得住查吗？怕是统统都得被抓起来杀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陆沉死了，谁还敢查咱们苏家的账！”

老二苏沐海也被苏松桥这话惊个不轻，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真是疯了！那陆沉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你难道没听说过，他可是号称大齐第一勇士！谁能杀得了他！”

苏松桥呵呵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陆沉再厉害，终究也有疏忽的时候。”

苏沐海和苏文定一时无话可说，虽然对苏松桥要杀陆沉而感到震惊，不过苏松桥有句话他们二人并不否认，一旦陆沉真的准备对苏家动手，他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跑，只怕都得杀头！

“我什么都没听到。”苏沐海一摆手，旋即起身，负手离去。

这位苏家老大的态度貌似已经摆明了，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苏文定看向苏松桥，神情严肃，低声问道：“你有把握么？”

苏松桥点点头，说道：“我认识一票江湖杀手，保准办得干脆利落。”

苏文定迟疑道：“那陆沉可是当初连整个黑道倾巢而出都杀他不死啊。”

苏松桥冷笑道：“那是他早有防备，他陆沉又不是神仙，一刀捅进去，也得一命呜呼，这次趁其不备，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苏文定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沉吟道：“你想过没有，一旦杀他不死，东窗事发，咱们苏家……”

苏松桥冷然道：“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老二，你不会怕了吧？”

苏文定脸色一红，气得也拂袖而去，“你随便怎么做，与我无关。”

苏松桥哼道：“胆小怕事，你们不敢做，那就我来做！不过我可不能白做，办成这件事，苏家的家产，半数都得归我！”

……

这边苏家正琢磨着如何将陆沉弄死在路上，而那边陆沉则也正与叶芷柔聊起苏家。

“前面就是‘堰都’了，也不知外公身体可还好。”叶芷柔掀开帘子，望向前方，轻声说道。

陆沉笑道：“外公他老人家一生都在行善积德，一定会好人有好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叶芷柔面容有一缕化解不开的忧愁。

陆沉瞧了出来，问道：“你还在担心什么？”

叶芷柔默然片刻，说道：“你在河西大开杀戒，我是在想，如果苏家也逃避盐税，我那几个舅舅被你绳之以法，我外公一大把岁数……”

陆沉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我之所以对河西的盐商不留情，是因为他们委实做得太过火，逃避盐税不过是等闲小事，真正让他们走向灭亡的，是他们不给百姓留活路。你放心好了，如果苏家只是逃避盐税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苏家怎么样的，只要苏家将逃避的盐税补齐就行。”

叶芷柔顾虑道：“如此会不会惹人非议？”

陆沉哈哈笑道：“如果这点特权都没有，我这官儿未免做的也太没意思了，你难道想让我做一个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铁官’么。”

叶芷柔道：“可如果苏家不止逃避盐税……”

陆沉笑意收敛，一时默然。

叶芷柔握住他的手，和声道：“我早就说过，到时你不必碍于我而左右为难，如果苏家当真知法犯法，做出恶事来，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