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这般镂刻在深心间的男子啊!就站在身前,却像是隔了天涯!
天琊,出鞘!
闪动着蓝光的幽美弧线,在半空中闪烁而过,在鬼厉的身前,划下!
荒废的街道之中,两个人的中间,就在鬼厉身前一步之远,划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隔开了两个人!
月光正淒凉,夜se已苍茫!
她白衣若雪,无风却飘舞,恍若仙子,明眸之中,千般柔情万般痛苦,都只在深深心间。
“今晚别后,他ri再见,你我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se,甚至连她的身子,都开始这般微微颤抖。
“十年以来,我癡念之余,便在后山舞剑,”她幽幽地道:“今晚,就让我舞最后一次吧!”
铮!
天琊神剑发出如凤鸣清音,直上九天。
白衣若雪的女子,飞身而起,在淒凉美丽的月光中,如降落俗世凡尘的九天仙子,癡狂而舞。
那剑光幽幽如梦,舞尽千年残情。过往岁月,慢慢浮现,悠悠而过。
是谁在轻声叹息,是谁双眼朦胧?
剑光如雪,伤了是谁的心?
她癡狂!
她独舞!
有风起,云渐开。
残垣断壁纷纷散。
乱石四处走,尘土飞扬,风声淒切。
她身影飘荡,如在风中浮沉,四面八方风云都汇聚,天se又暗。
只剩下,清影幽幽飘荡!
是什么在心中悄悄嘶吼,是什么在胸膛冲动呼喊?
他不能、不能、不能……
身子颤动,也许要向前走去吧?
那脚步抬起,就在空中,眼看要跨过地上深痕。
风呼啸,影如霜!
剑如秋水,从天而落,锐响声中破空而至,却又戛然而止,停在他的身前眉尖。
刚才还漫天呼啸的风声,渐渐安静下来,四处滚动的乱石,慢慢停下。天se又开,月光复明,清辉如水。
陆雪琪的绝世容颜,就在他的眼前,如冰如霜,只有那一双明眸之中,似还有淡淡情怀,温柔若水。
他们的目光,都落到了中间的那一道──
深痕!
天琊神剑的寒意,彷彿从剑尖隔空传来,凉遍了身子,让他从迷离梦中,陡然醒来。
她的容颜,美得不似凡人。
鬼厉的脚步,停在半空,慢慢的,慢慢的──
收回!
陆雪琪握剑的手,慢慢的垂下了,那个人的身子,终于还是从这条深痕之上,悄悄退了回去。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像是前世今生都盛放在夜se中灿烂的百合花!
可是片刻之后,她皱眉弯腰,轻轻的一声低吟,吐出了一口鲜血。
点点殷红,洒落在她白se衣裳之上,像鲜艳而妖异的花儿。
她还是笑着,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转身,驭剑,飞起,化作白光,划过夜空,在寂寂明月下,消失在天边夜se中。
只剩下,一个孤单男子,默默看着身前街道上,那一条被染红的 ……
深痕!
黑暗中,九尾天狐小白抱着小灰,远远地望着那个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小灰彷彿有些不安,在她怀里动了一下。
小白轻轻拍了拍牠的脑袋,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小灰安静了下来,可是眼睛却随即一直盯着主人那萧索的身影,一刻也没有放松。
也不知道鬼厉在那条街道上的深痕之前站了多久,他就这般一直、一直站着,一动不动。
而小白似乎也很有耐心,在黑暗中安静等待,此时此刻,就连一向好动的小灰,也变得特别安静起来。
终于,鬼厉的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似乎很费力一般背过身子,转过头来。远远看去,这个男人的脸se竟然如同死灰一般,憔悴无比。
小灰的身子,又不安地sao动了一下。
远远的,彷彿鬼厉口中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得清楚。片刻之后,他茫然抬头,终于缓缓离开。
待他走远之后,小白带着小灰走了出来,来到街上那道陆雪琪用天琊神剑划下的深痕前。
她默默凝望,半晌叹息。
“这世间情爱,真是让人断肠啊!可怜这两个人,这般出se,却像是傻瓜一般。”
“吱吱,吱吱!”尖叫声起,小白一怔,却是猴子小灰不愿意了。
牠从小白身上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上,恨恨不说话,还学着人生气的样子,将双手环抱胸前,两腮鼓起,气鼓鼓的模样。
小白失笑,低声笑道:“你是不喜欢我说你主人是傻瓜吗?”
小灰连连点头,吱吱叫了几声,眼睛眨呀眨的,虽然还是一股气愤模样,但长长的尾巴却悄悄折了回去,在小白的脚踝上轻轻缠住。
小白微笑着摇了摇头,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猴子脑袋,随后目光渐渐飘远,怔了许久,半晌轻轻道:“其实你又怎会知道,我千百年间的愿望,也不过是想当一回这样的傻瓜,然后也有个傻瓜好好对我待我而已的。”
“如果那女子真的要断情绝义,那一剑早就刺下了,我看刚才最后,她虽然用剑指着鬼厉,但心中其实不知有多盼望鬼厉不顾一切就跨了过去。”
“只是,若是鬼厉跨了过去,他也就不是鬼厉了……”
“在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个碧瑶吧!”
小白低声地说着,小灰似懂不懂,用手抓了抓脑袋,三只眼睛茫然盯着小白。
小白又是怔了片刻,忽地一笑,回过神来,伸手将小灰抱起,微笑道:“算了,他们的事,他们的心结,总是要靠自己才能解开的。
再说了,将来的事,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你说对不对,小灰?”
小白把小灰举起身前,微笑问道。
小灰尾巴在空中晃呀晃的,“吱吱吱吱”叫了好几声,摇头晃脑的样子,却也不知道牠到底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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