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沉吟一瞬,细密笑纹从眼角泅开:“你倒是明辨是非。你若是男儿身,跟在我身边做个副官,调教你几年,将来定能有番作为。”
在他心中,男儿保家卫国,女子守护后方,慕容画楼亦不会跟他争辩男女平等,扬唇一笑:“幸而我不是男儿身!督军出了名的治下严酷,我可受不得苦……”
白云归哈哈大笑,骂她没出息。
五日过后,白云归身上枪伤未愈,却换上军服军靴,胸前佩戴炫目徽章,连夜去了驻地。临行的前一天,将他的参谋程东阳介绍给她,还说,“夫人只要摆出主人的架子,镇住场面即可,具体一切听从程参谋的安排。”
程东阳大约四十来岁,消瘦苍白,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布鞋儒衫,像个教授,看不出军人的痕迹。
他客气跟慕容画楼道:“属下就越俎代庖了,不到之处,夫人多多见谅。”
慕容画楼温婉轻笑:“辛苦程参谋了。”
白云归走后第二天,李争鸿拿着督军的手谕,在俞州报社帮白云展寻了个职位。《俞州日报》是俞州最有权威的报纸,慕容画楼嘱咐白云展好好表现,将来做俞州日报的主笔。
白云展不以为然,对地方性的小报纸不屑一顾。
慕容画楼连夜将家里的旧报纸收集,无言的文章一篇篇剪下来,贴在本子上给白云展看。
白云展碍于她的面子,才读了读,不成想居然上瘾了,连中饭都顾不上吃。
吃晚饭的时候,他跟慕容画楼道:“那个无言,有胆有谋,见解精辟,措辞精准,这个了不得的人物!我做不到这样……”言语中对无言敬佩得紧。
慕容画楼轻笑:“他就是俞州日报的主笔,你们将来便是同事了,你要虚心跟他学习!”
白云灵在一旁打趣:“五哥,要虚心学习哟!”
白云展一反往日傲慢,真诚地点头道:“的确值得学习!他这样的才华,放眼华夏都无几人能及!可笑我自负才高,原来是井底观天。”
白云灵错愕,能让白云展心服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特派专员的专列已经过了浙江,两日左右便能到俞州。
慕容画楼按照程参谋的安排,细心准备接待的事宜。忙碌中,收到霖城的一封信,娟秀毛笔字特别好看,是她母亲写来的。
信中说,半年未见,母亲思女成疾,终日惶惶。大老爷便派人,准备十月初送母亲与弟弟来俞州,看望慕容画楼。
“亲家太太要来吗?”白云灵好奇问道,“不过咱们可能要回霖城过年。亲家太太来了,住到年底再一起回去,路上也有照应。”
慕容画楼蹙眉,心中思量母亲来访的真正意图。
无奈她对慕容家与所谓的“母亲”,知之甚少,半晌也猜不出子丑寅卯,特派员的专列便到了。
忙着迎接特派专员,慕容画楼让副官给霖城复电,嘱咐母亲与弟弟一路小心,这件事也放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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