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云归最严厉教训他的一次,却是他第一次说他知道错了。
白云灵惊喜望着白云展,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了,望着他脸上的伤,还是大哥唇角眼角的青紫,她眼眸充盈了泪珠,滚滚落下。
五哥说他错了……
画楼看到白云灵抽噎,原本想安慰她?让她别哭。话尚未出口,自己的声音先顿住了,鼻子有些发酸。
张君阳和张璐代表张家来看情况,白云灵留下照顾白云展,画楼和白云归回了官邸。
回程的时候,画楼望着窗外默默不语。
沿着海堤回官邸,两旁弱柳已蒙了层绿纱,迎风款摆的柳枝有了淡淡生机。俞州的早春来得特别匆忙?甚至冬日尚未离席,它便似顽皮的孩子,偷偷潜入。细浪轻逐沙滩,棕黄色细沙滩光洁如镜 温暖的手拢住了她蜷在袖底的手,柔声问她:“想什么?”
“在想五弟。”画楼如实笑道,声音轻盈里有些湿润的哽咽?“他说我错了,惹得我鼻子一酸。我总是担心他长不大,在社会上吃亏被人利用,哪里知道被吴时赋一顿打?倒是打得开窍了。以后,他大约会改了吧?”
白云归将她搂在怀里,轻柔抚摸着她的鬓角,半晌才低声道:“其实…???他说我错了,我也挺意外…….也挺欣慰。”
如此一句,惹得画楼笑起来,那些酸楚与泪意悄然而去。
“画楼?我下午的专列回霖城。”白云归低声跟她道,“不管冀地最后会怎样,我想着把家里人都接出来。倘若老韩他们依旧愿意跟随我,我会保障他们的安全;倘若他们愿意跟随姓曹的?愿意给日本人做狗,将来李方景出兵攻打他们?我不会插手??????”
画楼蹙眉:“您带多少人?”
“韩、贺、蔡三家家眷和一千多近侍营??????”白云归道。
“太危险!”画楼倏然声音发紧,“督军?这不是开玩笑???…”
“放心,我有把握。”白云归打断她的话。
他不是鲁莽之人,不肯带着大部队北上自然有他的考虑。一来是不想耗费军资处理自己的私事;二来,也是不想和韩督军等人兵戎相见
毕竟他们是曾经苦难时一起相互搀扶而来的!
画楼心中这样想着,笑容便柔婉了几分,笑道:“那我替您收拾好衣裳。督军,灵儿的婚事您不用担心,我会办好。倘若事情成功了,先给我发来电报,我好准备宅子给家里众人??????.”
白云归搂住她的手臂紧了三分 从前,他想着他的女人必须强势,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同寻常,唯有强势女子才能保护自己。
那时的云媛便能自保。
而慕容画楼,远远超出了白云归的期望。她不仅仅照顾好自己,还会替他照顾好家人。
白云归想,哪怕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的女人亦不会让他的遗孤处境凄凉。这个女子聪慧,强势,能干,又温柔体贴。不管是对面敌人,还是家人,她总能拿出最好的姿态,令他放心“倘若真的来了,将会是一大家子人啊!”白云归倏然感叹。他好似从就没有过大家庭的日子。
他十三四岁便去京都求学,然后留学德国,后来从军,东征西讨,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戎马一生,都快忘了普通人的家长里短是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白云归有些盼望。
“是啊,很多人。”画楼忍不住笑起来,“人多热闹。”
她也喜欢人多。
回到官邸,已是上午十点多。
白云归要带韩、贺、蔡三家一起去霖城,需要给他们时间准备,专列晚上七点才启程。
吃了午饭,一晚未睡的困意涌上来,画楼不禁哈欠连连。
“去睡会吧,一夜未睡。”白云归平淡说道,自己先上了楼。
画楼顿了顿,才跟着他的脚步上了楼。
窗帘阖上,屋子里光线暗淡,影影绰绰间,白云归洗了澡进来,赤|裸着上身,身材高大结实,胸膛虽布满或大或小的伤疤,却肌理分明,线条结实好看。
画楼垂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莫名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