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妩下楼的时候便打趣画楼:“你们家规矩真严,做你们家佣人定是难熬的。”
画楼便笑:“旁的还好,将军最看重孩子,对这些奶妈和佣人自然严厉些,不过月钱也多,比官邸其他佣人多一倍呢。看着钱的份上,怨气会少些吧。”
说的采妩哈哈大笑。
陪孩子玩闹了会,有跟画楼俏皮几句,采妩心情彻底好起来。
画楼便陪着她,两人依偎在厅壁炉前说着悄悄话。
画楼道:“你今晚住在官邸,我偷偷叫了灵儿和薇儿来。你不见了,薇儿念叨好几回。有次跟我说话,泣不成声,以为你被吴时赋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她想起薇儿落泪的模样,然是听慕容二太太说采妩可能被吴时赋枪杀了,弄得画楼啼笑皆非。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慕容二太太,倒把薇儿吓住了。
“对了,薇儿有了八个月的身子……”画楼补充道。
采妩听着,露出几分欣慰,几分期盼。她微微垂首,半晌才抬眸道:“再等几个月。我等会儿和龙永要走了,十二点的火车北上。”
“这么急不在这里多留一晚?”画楼微讶,“走得这样急,出事了吗?”
“不是!”采妩才知道她误会了,笑道“原本计划着今晚走,车票都买好了……”
“不是有急事,就留下来住一晚吧!”画楼诚恳道,“灵儿就算了,薇儿你一定要见见。我也有很多话跟你说。”
采妩蹙眉沉吟,最终道:“有早上六点之前的火车离开俞州吗?”
她不想白天在俞州露面,以免被人认出。
画楼很肯定说有。
采妩便同意住一晚。
画楼欣喜亲自给薇儿打了电话,让她无论如何最快速度来趟官邸,不要跟别人说。
害得薇儿以为画楼出事了,一个劲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透个口风,我心里乱糟糟的。”
“真没用!”画楼笑,“是好事,不过要保密,你悄悄来。”
薇儿一头雾水挂了电话。
画楼放了电话跟采妩聊起奥古斯丁来,怎么好好的改名换姓,叫了龙先生。
“我不太清楚。”采妩道“他只说他外祖家姓龙,是京都大户。六少去了京都后,他也频繁京都香港两头跑,跟外祖家的人相认了。四月份他养父去世,他外祖父就派人接了他母亲回国。他母亲嫁的是外国人,原本都破了族规,他外祖父索性破除到底,替他入了龙家的祖籍,赐了名字。”
画楼却听出些端倪来。
她打量着采妩。
采妩被她这样打量,脸颊微赧咳了咳道:“偶尔无事,他告诉我的,毕竟从香港来到俞州,旅途这么长。”
这解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画楼含笑不语,眼眸促狭。
他养父,就是说他母亲曾经的婚姻不算如意甚至可能是未婚先孕。相对于前朝的女性,应该是种耻辱。就算不是耻辱,也是隐秘的私事,不轻易告诉外人的。
奥古斯丁又不是愣头青。
倘若采妩只是奥古斯丁的普通朋友,他不会说的这样详细。
采妩思量一瞬,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幸好龙永生父是贺家的人,是贺望的叔叔,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否别定要叫画楼抓住把柄。
画楼见她窘迫里带着戒备,想着她仍是吴时赋的妻子,有些话现在说,不合时宜,便不再多言,换了话题,说起白家和慕容家迁往俞州的事。
没过多久,卢薇儿来了。
因为是画楼亲自打电话让她来的,管家请了她和贺望进来。
看到餐厅那边坐着同白云归闲聊的奥古斯丁,贺望眼眸微讶,神色有些尴尬。
卢薇儿没有注意,急匆匆往画楼这边来,边走边嚷:“大嫂,你怎么了,三更半夜把个孕妇叫来,要是没事戏弄我,我跟你急・・・・・・”
这才注意到画楼身边的采妩。
薇儿惊叫一声,捂住胸口,难以置信般望着采妩:“采妩,你没死,你没死啊!”
眼泪止不住簌簌落下。
采妩迎上她,也哭了起来。
画楼只得打岔,笑道:“哪有一见面说你没死的,呸呸呸!”
薇儿这才瞪了画楼一眼,跟着采妩一起去洗了脸。
三个人重新坐下,薇儿便继续刚刚在洗手间的话题:“回山东?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山东?要是你再等等,等我的孩子落地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天津港那边总是来电报,让我们回去见见族人。”
贺望是天津人。
“我等不得!”采妩脸色微紧,看了对面餐厅正在跟贺望闲谈的龙永,声音异常坚定,“我要回娘家,让我的父兄帮着我,我要同吴时赋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