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哪里知晓千里之外,南阳之地正发生着一场因为意外而产生的大战。
他正坐在那里,听吕维祺向他汇报筹粮之事。
“如今正是夏收,因为敌我大战,溃兵散乱四处,骚扰的百姓不能安心收割。”
“如今只有华州、华阴、渭南、洛南等地连征带买,筹措了万石粮食。”
“其他州县,一来官吏未曾派下,二来有兵荒马乱,哪里筹措的出来?”
“银两还有多少?”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问道。
“银两倒也不少,仅从秦藩诸王府就查抄出来两三百万两。”
“等到分给其他义军和赏赐士卒以后,尚且有百万之多!”
“尽量都拿来卖粮!”张顺沉吟了一下,不由立刻下令道。
“这”吕维祺迟疑了一下,不由提醒道,“一来会造成陕西粮价飞涨,百姓有青黄不接之虞。”
“二来,舜王不久即将称王,一应花费必不可少,若是少了面上须不好看!”
“都不要紧!”张顺摇了摇头道,“为今之计,务必以兵事为首!”
“第一足粮,第二足兵,余则可缓缓图之!”
“好好吧!”吕维祺皱了皱眉头,倒没说些什么。
“我知吕公心中所想!”张顺见状不由解释道,“陕西粮食刚熟,倒不至于有入不敷出之虞。”
“等到大局已定,我等在从别处调粮平抑物价便是!”
“至于称王之事,左右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当不得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就做九五之尊,奈何称王为!”
好家伙,感情现在称王这种大事儿您都不放在眼里了?吕维祺对张顺真是刮目相待。
自古以来,天下纷纷扰扰,唯名与利罢了。
君不见武则天,为了皇帝的名头杀得李氏宗室和自家血脉人头滚滚,最终不得不以皇后的身份下葬。
宋真宗澶渊之盟以后,不顾群臣反对,毅然封禅泰山,结果从此以后,天下封禅之事绝矣。
此二者皆务虚名而处实祸,实在是得不偿失。
张顺如今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心性,倒让年过百半的吕维祺一阵唏嘘。
“舜王,无奈太过乎?”洪承畴在旁边听了半天,不由奇怪的问道。
“如今舜王麾下已经满编九营人马,又有张天琳、马进忠七千之数,其他诸义军佐之,可谓是兵强马壮,岂可穷兵黩武?”
开玩笑,除却贺锦和葛麟五千人马以外,你这亲自统辖的都有三万四千人,再加上其他义军,足足有五万之数,实力更胜当初。
如今三边总督梁廷栋已死,其余不足为虑。
即便是为了征讨宁夏、延绥两镇,也未必需要如此之急吧?
“我非为官兵,实乃为后金耳!”张顺闻言不由忧心忡忡道。
“如今甘肃镇损伤最重,又有张应辰等人为我说之,当可无虑也!”
“而临洮不过一府之地,兵马不过万余,张应昌有损失不小,短时间亦无祸患。”
“固原镇如今半残,退守此地的甘学阔又不知兵,彼辈亦不足为惧。”
“吾所惧者,不过宁夏、延绥二镇联手,引金兵南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