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性如,你还识得故人否?”“张道士”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阶下囚道。
“王道士?你怎生在这里?”那阶下囚不是别个,正是整饬宁夏河西兵备道丁启睿,字性如,号圣临。
原来这丁启睿本是河南归德府永城人,出生在一个官宦世家,其伯父便是大明户部侍郎丁魁楚。
然而,丁启睿本人曾连续参加了两次科举,皆名落孙山。
于是,他万历四十七年再度参加“秋闱”之前,特意寻当地一位异人求签问卦,以测雄吉。
那异人一看他面相,不由笑道“丁相公,这签你不用抽了!”
“这一回,您定当步步高升,宏图大展!”
“你是不是忽悠我?”丁启睿听了当然不信。
他自幼聪慧,素有才名,之前也经常有人这般夸赞过他,不是照样名落孙山吗?
结果那老道士冷笑道“信不信在你,说不说在我!”
“我再奉送你一句话遇万而起,遇山而谪,遇秦而兴,遇王而止,望你好自为之!”
没想到当年丁启睿就中了举人,第二天刚好赶到“春闱”,又中了进士。
随后丁启睿果然春风得意,先后历任南京兵部主事、兵部郎中、太原知府等职,前途远大。
只是他去拜访那“老道士”之时,却不见了踪影。
经过多方打听之下,他这才知晓这老道士本姓王,人皆唤作“王道士”。
据闻,前几年这“王道士”声称自己测算出帝星所在,便收拾了全部家当离开了永城,终不知所其踪。
本来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丁启睿也就当作人生中的一间趣谈罢了。
不意不久,他便升任山东按察使、右参政等职。
刚巧赶到天启驾崩,新皇崇祯即位。
丁启睿便因罪遭贬,谪至宁夏担任兵备道一职。
他这才想起来当初老道士“遇万而起,遇山而谪”之言,不由追悔莫及。
如今相隔十几年,丁启睿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见到这“王道士”,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昔为道门客,今为阶下囚。忽闻访客来,原来是故旧!”丁启睿细细端视“王道长”半天,依稀能看出他当年的模样,他不由心情复杂的仰天长叹一声。
王道士?不是,你到底姓甚名谁!
张顺一听这话,都有点懵了。
更不要说榆林新降诸将及诸将门,那更是一头雾水。
“记得我就好!”宋献策被人识破身份的半点尴尬也无,施施然寻了张椅子,自顾坐下道。
“你还记得我当初之言否?”
“记得倒是记得!”丁启睿苦笑一声道,“只是我在这秦地待了七八年,半点兴盛之势也无。”
“如今又见到‘王道长’,想必这就是‘遇王而止’了吧?”
“蠢货!”宋献策闻言不由张口骂道。“若是遇到本道长而止,当初哪还有这许多事?”
“直接一了百了,岂不省事?”
“那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丁启睿有点懵了。
“来,见过秦王殿下!”宋献策哈哈一笑,伸手往张顺方向示意道。
“秦秦王殿下?他他不是顺舜王吗?”丁启睿更是摸不着头脑。
“托三边总督梁廷栋那蠢货的洪福,如今舜王以及在陕西西安正式建国称王,国号为秦!”宋献策闻言不由笑道。
“什什么?”丁启睿顿时骇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他就是当年你要找的寻‘帝星’?”
“万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大明正二品龙虎将军老奴于黑秃阿喇僭称大汗,建伪号天命,伪国号后金,反叛大明。”宋献策闻言一脸肃然,恭恭敬敬对张顺拜道。
“时有帝星划破天际,落于陈地。吾耗费一十四年光阴寻之,始得真龙!”
“这这”宋献策话音刚落,顿时满座哗然。
哎呦,我的天呐!
这宋献策和丁启睿互为敌我,更是十七八年以来,头次见面,岂有串通起来哄骗众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