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域。
金陵。
当年太祖自北而下,跨越江河,来到金陵之地,亲自登上龙虎山,拜访当时的道门掌门人。
两人相对而坐,秉烛长谈一夜,定下“广积粮,缓称王”的基调。
后又因金陵乃龙脉之地,紫气四溢,有皇都之象,最终定为大乾国都。
但是这几日的金陵,非但没有煌煌盛世之感,反而多了一种风雨飘摇,人心涣散的末日之情景。
金銮殿上,建康帝阴沉着一张脸,看向殿下诸多文臣:
“靖难?靖得什么难?朕身边有什么奸臣,难道朕不知道,非得他祁王出手吗?祁王之心,人尽皆知!若是太祖地下有灵,恐怕还不知道这表面看似老实的祁王,野心竟然比谁都大!”
此话一出,台下的文臣或是附和,或是低头沉默不语。
其中沉默不语的那批人,竟然有一种被打压的趋势。
只听得为首那名文臣,皱着眉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陛下说的极是!陛下乃九五之尊,普天之下,皆是臣服于陛下的子民。不过是区区削藩,贬斥了几名藩王,那又算得了什么?”
旁边又有人接话,“对啊,陛下有宏图之志,效仿先贤,亲近读书人,集天下权柄于己身,又有什么错?这乃是自古以来,圣明君主都会做的事情。”
朝堂上纷纷扰扰一片,但是仔细听过去,皆是一声声的歌功颂德之声。
在这一声声赞美之下,王座上的少年,也就是建康帝。
他脸上的怒容稍稍收敛。
当他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祁王居心叵测,如今靠着雷厉风行那一套,将北方五城迅速拿下,呈守望相助之势。诸位爱卿觉得,该派出哪一位大将?”
说到这件事,原本嘈杂如同菜市场一般的金銮殿,登时安静了下来。
文臣们大眼瞪小眼,左看看,又看看,居然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先不说他们自己能不能打得过祁王。
单就祁王戎马出生,陪着太祖皇帝打下天下,其排兵布阵的经验,在兵家上的造诣,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他们不过读了儒家经义,若对上祁王的兵书,来几个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恐怕立刻就会折戟沉沙。
沉默间,站在最前方的内阁大学士——姜成,眼珠子一转,就有一条计策献出。
“陛下,敏国公当年可是太高祖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将,擅长以奇制敌,以及各种攻坚战。而敏国公之子李志成,饱读诗书经义,胸怀仁德正义之气,想来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陛下何不考虑用他?”
建康帝听闻姜成这话,神色有些意动。
而刚刚一直保持缄默的另一批人,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李志成空有敏国公之子的名号,但他学的是儒家,于兵道上,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陛下若是这样做,岂不是让将士白白葬送于祁王手上吗?”
有一就有二,当有人大着胆子提出这个建议后,先前沉默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就差指着李志成的鼻子,骂他是个废物,根本担当不起这样的大任。
金銮殿上的李志成脸都快绿了。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有点想要披挂上战场,那么现在……他还非去不可了。
就连建康帝,此时不免也有些恼怒。
恼怒之下,他怒而拍碎扶手,站起身,金黄的冕旒下,他的眼神冰冷,“乾纲独断,乃本朝家法。自皇考以来,一切用人听言,大权从未旁假。李志成之事,就这么定了!”
听到这话,先前那些激昂慷慨之词,在那句“乾纲独断”下,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碎去。
不少武将大臣,凄惨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