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是其一,还有另一层含义,”申小甲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血炼红甲,一边慢悠悠道,“我等会要先去一趟镇北军军营,所以你和钟厘末将军的头两遭骄兵都要穿上我的红甲,初时且先不着急迎战,就让李天莽远远看见这副红甲就成。”
闻人不语凑了过来,紧皱眉头道,“你去镇北军军营干什么?朱怀仁不会轻易下场的,除非唐军里的那位出手……”
“我不是去搬救兵的,”申小甲褪下所有盔甲,活动几下酸痛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道,“我是去叙叙旧,顺带告诉朱怀仁捡便宜的时间。”
闻人不语惊奇道,“我以为你是要独揽军功,即便不独揽,也没道理将自己的功劳送给别人啊。”
“太高的功劳于我是毒药,而朱怀仁却没有这样的顾虑。”申小甲长舒一口气道,“而且其实我很不喜欢当将军,如果功劳太多,我就得当一辈子将军,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么!”
闻人不语深深地看了申小甲一眼,轻轻抚了抚袖袍道,“也罢,那我便陪你走一遭吧……”
“你不用去,”申小甲瞟了一眼道痴,打断闻人不语的话,正色道,“你和道痴必须要留在城中预防对面那个很能打的人,如果那人突然出手,我希望你们拖到朱怀仁坐不住,或者我从镇北军军营回来为止。”
道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剑匣,十分自信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闻人不语对着道痴翻了一个白眼,扭头看向申小甲,沉声道,“我尽量,但很可能撑不了太久,这次一定要快,叙旧时务必言简意赅,少说废话……”从袖袍里摸出一方碧色的玉印,递交给申小甲,“这是我小圣贤庄的信物,有此玉印,想必待你去了镇北军营,朱怀仁多少会给些面子,不与你为难。”
“哦……”申小甲双眼放光地看着那方玉印,快速收进自己怀中,又从腰间摸出一枚虎符,呵呵笑道,“其实我也有信物,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玉印,我会好好收藏的!”
“镇北军虎符!”闻人不语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申小甲道,“你的故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我这儿……他只是我的朋友!”
“你都有虎符了,还收下我玉印做什么?”
“好宝贝不压身嘛……”申小甲嘿嘿一笑,侧脸看向季步和钟厘末,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肃容道,“二位将军,这前面的戏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切记,只能败,不能胜!但别败得太快,要掐着时间败,能做到吗?”
季步面色难看道,“尽力而为吧,老子这一辈子就没有故意打过败仗……”
“这一点我倒是很擅长……”钟厘末拱手道,“将军放心,我不仅可以败得时机巧妙,还可以败得很精彩!”
申小甲欣慰地点了点头道,“钟将军,为了感谢你的友情演出,我准许你一会儿披甲上阵时,可以到烈阳中去纵马一遭,不用等到战事结束才捞人。”
钟厘末面色一喜,立时单膝跪地,声音激动道,“谢过将军!钟厘末必定不负使命!”
申小甲将钟厘末搀扶起来,哈哈一笑,吹了一声口哨,一步踏出,猛然跃向高空,对着下方几人挥挥手道,“诸君!战场见!”
话音一落,军营地面豁然裂出一个大洞,黑鳞蛟蛇突地蹿出,一口吞下申小甲后又钻进泥地里,朝着北城门疾驰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军营外的某棵绿树上,躺在枝桠上休憩的陌春风忽地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呵欠,一展白衫后摆,化作一道清风,飘然循着地下黑鳞蛟蛇的轨迹飞向北城门。
却也在此时,镇北军驻扎之地,一道冷酷威严的声音从某个营帐内传出,“刀斧手,弓箭手准备!与我一起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