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你睡着了,我想打醒你……」闻人不语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觉得说服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试过背着你行动,但结局不是很好,所以只好打醒你。」
申小甲站起身来,摸着发烫的脸颊,有些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瘪着嘴道,「你这不是要打醒我,怕是想打死我吧!我都看见了,扇个耳光居然都用上内力了,还是十成功力,小爷就算命大不死,多半也得脑震荡,说不定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只会摇晃脑袋的呆头鹅……」
「没办法,你脸皮厚啊,前面那几下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能用点狠劲了。」
「放屁,什么叫那几下,你明明扇了十三下,左脸七下,右脸六下!」
「你知道?」
「我是昏睡,又不是死了,当然知道!其实,我刚才一直都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但不知为何却无法睁开双眼,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
「不仅仅是……」申小甲摇了摇头,抬头盯着那六盏油灯,轻声道,「我大概猜出了一点,白天的时候这殿里没有点灯,所以这大殿和普通的宫殿并无不同。而到了晚上,油灯燃了起来,可能灯油中的某些物质燃烧后,会和这大殿空气中的一些东西发生反应,再加上那种肉眼难以看见的真菌,混合在一起,便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闻人不语指了指脸上的口罩,皱眉道,「你这玩意不是能抵御那什么君吗?」
「只能防御一部分,有些还是可以成为漏网之鱼的,而且我手艺不够精湛,做得相对粗糙了一些,有些太费钱的材料没有加进去……」申小甲面色尴尬地解释道,「不过你放心,眼下咱们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口罩好使不好使已经不重要了。」
闻人不语翻了一个白眼,「这种东西你也敢偷工减料,真是要钱不要命……」一边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一边懒懒问道,「现在只要把那几盏油灯灭掉就可以了,是吧?」
「别用银子啊,万一待会遗落一两粒岂不亏大了……」申小甲一把夺走闻人不语手里的碎银,扯下腰间的飞刀,嘿嘿笑道,「射击这种精细活还是得我来,好好瞧着,什么叫做百发百中,什么叫做一发入魂!」
闻人不语总觉得申小甲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轻叹一声,退到一旁,静静等待着申小甲下一步动作。
却在闻人不语退回殿门口的刹那,申小甲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右脚一扭,急转身子,遽然将手上的几把飞刀闻人不语的胸膛,眼神疯狂道,「这
下总算抓到你这只恶鬼了!」
闻人不语胸口一痛,当即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殿门,满脸震惊地看向申小甲,喷出几口血沫,断断续续道,「什么……鬼?」
「还跟我装呢!」申小甲冷笑道,「真正的闻人兄身上根本不会有碎银,他更喜欢用银票,不单单是银子携带不便,还因为他喜欢银票上的那种字体,既工整,又有特色。」
闻人不语又喷出几口血沫,右手颤抖地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我身上带着银票呢!这几粒碎银是昨日道痴那个憨货交给我的,让我帮他去买身体面的衣衫,说是过两日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别想蒙我,闻人兄身上的银票都是连号的……」申小甲满脸不屑地轻哼一声,扯了几张闻人不语手中的银票,定睛一瞧,面皮不禁抽动几下,瞪大眼睛看向闻人不语道,「你真是闻人兄?」
闻人不语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水,有气无力道,「鬼会流血吗?」
申小甲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好像是不会……」
闻人不语面色灰白地接着问道,「我先前打你脸的时候,你能感觉到疼吗?」
「确实很疼……」申小甲摸着微微红肿的脸颊,眨了眨眼睛道,「看来应该也不是幻觉……哎呀,闻人兄,你要不是鬼,为何不早说啊,你看看现在这弄得大家多难堪……」
「我说你个七舅姥爷!」闻人不语恨恨地说道,「你给我机会说了吗?但凡你动手之前问一句,这几把小刀此刻都不会扎在我身上!还有……既然都知道我是真的,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再不过来帮我止血,你个王八蛋很快就要成为杀人凶手了!」
申小甲挠挠头,歉意地笑了笑,急忙凑了过去,蹲下身子,右手刚摸到插在闻人不语身上的那几把飞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瞳孔猛地一缩,「不对!我刚才明明是扯了六把飞刀,为什么你的身上只有五把,还有一把呢?」
闻人不语指了指申小甲的心口,扯动嘴角,桀桀怪笑道,「这不在你的身上吗?」
咚!
申小甲面色一白,低头看了一眼心口的那柄飞刀,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吐出了一泡血沫,终究满脸憋屈地闭上了眼睛,在光线完消失的那一刻,忽地又听见了那急促且熟悉的脚步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多不少,又是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