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叹了口气,一声也笑不出来。
“二位,你们何至于此?”
说实话,她想到或许会发生什么父子,母子‘相残’的大事件,但却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乐呵呵,万事不盈于心的茶舍老板两夫妇,竟然会往绝路上走。
这茶舍的确算是较大的财产,但现在看来,他们儿子只是把它给抵卖了去,又不是沾了赌博等恶习,给赌输出去的。
世上不孝子万万千,辛宝儿也算个不孝子,可和那些畜生儿子比,他还差得甚远。
若是连遇见这样的不孝子都要寻死,那天底下的可怜父母们还不得排着队去投河?
辛宝儿所作所为肯定是不对,好歹他做这事还有些原因,是为了未过门的妻子,不是纯粹就是贪图享乐。
辛老板和辛老板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疚。
顾湘扬眉,心下惊异,实在不明白这二位为什么面对她时会有愧疚的情绪。
自从她寻到这二位的茶舍,从他们手里拿走了那本范家真正掌柜薛山的日记,这两位就总在她身边出没,态度之温柔关切,简直同她此世的父母也无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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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见到这夫妇俩,就想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或许原身的亲生父母同这夫妇二人有些干系。
李家人说,她是李家与高家二娘子高如玉之女,这夫妇两个便是同高如玉有关?
只第二日,顾湘便将这念头抛却了。
高如玉好好地在京城做张家妇,据说日子过得美滋滋,不光在家里得了上上下下的敬重,在外面名声也不坏。
虽然当年她发生了那样的事,但人人都知,她是遭人陷害,人家夫婿不光不介意,相反还因此对她更是怜爱。
哪怕高如玉不曾生儿育女,张家不介意。
若这夫妇是高如玉的人,那应该把情感放到高如玉身上,何必在意她?
风越来越大,天还晴着,天上到开始落下细小的水珠。
辛宝儿整个人都瘫在地上,满脸惊惶,抬头看着自家爹娘瑟瑟发抖,连话也说不出,哪里还有刚才那有恃无恐的模样。
老板娘不看儿子,只盯着顾湘:“哎,吓到小娘子了?”
顾湘郑重其事地点头:“是有些吓到了。二位,来来来,别管你们究竟是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都坐下来和我聊一聊。”
她这么一板脸,说话时斩钉截铁,别说辛老板夫妇,就是后头跟上来的皇城司一干士卒,都忍不住有种俯首帖耳的欲望。
街市上灯火璀璨,周围邻居们显然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也隐隐有所预感,一个个地都缩头缩脑地退了回去,隔着窗户门缝眺望。
顾湘也不嫌脏,和雪鹰一起很随意地收拾出一处空地,寻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摆好,就朝辛老板夫妇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