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瑛沉默半晌,坐回去把皇城司今天送过来的各种折子,密信拢到眼前,抬眸看了看李生:“宫里的消息盯着些,宫外的消息也要盯紧。”
李生笑眯眯应下,抬首见自家公子还眯着眼瞪他,轻咳了声,神色严肃地道:“光凭李畅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宫里恐怕不太平,外面也不太平。”
赵瑛冷笑:“你就想说这些?”
李畅才多大年纪?
那条线,存在至少二十年有余,二十年前,李畅还没出生,总不能说她有宿慧,能知前世,前世便在经营这些势力,今生就很好地继承了前世的那些个遗产?
他赵瑛尚无宿慧,凭什么李畅能有?
自执掌皇城司以来,赵瑛对宫中各类消息都了若指掌,李畅这些年温柔和善的名声在外,都快吹成了天上仙女,实际上那人如何,也唯有宫里目光老练的老家伙们,还有他们这些人最清楚。
李畅眼高手低,性情暴躁,连伪装都伪装不好。
世上有许多虚伪之人,便是没人处也披着一层外衣不肯脱下,人生中若不遇到难以度过的坎,无论是谁都揭不下对方的外皮。
这等样的人,在赵瑛看来便很不用去管他们。
可李畅却是那种让人觉得,留她下来,那晚上睡觉也难以安眠了。
三年里,李畅的延福宫好逑阁,死了四十位宫女,二十二个宦官,虽是各有理由,貌似都牵扯不到她身上,宫中宫女宦官死亡的人数本也不算少,可她身边死人的数量,赵瑛偶然间闲来无事,查看宫中名册时惊觉此事,从那以后,李畅在他眼里便不再是不用多关注的宫中贵女。
也是从那时候起,赵瑛对李畅多了三分关注,以至于后头这些事,似乎皆由此起。
如李畅这样的人,自是不可能有奇遇,也不会有宿慧,她能有今日,背后还不知怎样的藏污纳垢。
李生轻叹:“咱们还是不能疏忽大意,别以为京城是我们的地盘,对方的势力也不可小觑,一要防备他们去救李畅,二要防备他们寻仇。”
“李畅的事还好说,有人救她刚好能引出大鱼,顾厨那边——”
李生考虑下人家那边的武力值,算了算自家皇城司高手尽出,能不能把‘顾记’给打下来,竟然琢磨不出答案,到底还是犹豫了半晌,略带些磕绊地叹道,“咱们顾厨是玉瓶,就算周围篱笆扎得够紧,也怕有个万一。”
赵瑛颔首:“阿湘的顾记这几日客人必多,我每日去盯着便是。”
李生:“……这活我也很乐意做。”
而且还不用加班费。嗯,连饭钱都不必皇城司出,他自己乐意拿俸禄出来花。
只李生想了想,工作都这般沉重,实在没力气再和自家公子爷勾心斗角,更抽不出时间去享用美食。
哎,公子这些时日也挺不容易。
却如赵瑛所料,‘顾记’的生意火爆到不可思议。
赵瑛天刚亮,便早早赶过去,然后就被堵在了大门外。
远远看到张捕快等开封府的衙役官差辛辛苦苦指挥交通,所有人离得老远,就要下车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