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一个永远在怀念过去的人,不知道为何,我总会这样暗示自己,哪怕那个时候的我过的也没有多好,但总比眼下的日子过得舒坦。</p>
是生活越来越苦了吗?也许吧。</p>
按照长安的话来说,我和他已经是“老夫老妻”,没什么“繁文缛节”了。</p>
我们更少的交谈,看上去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读懂对方,其实是无话可说。我知道我一开口就是些关心的话语,比如“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也知道我一开口就是一些思虑过度,总是在针对他身边的所有的女性朋友。</p>
我不想这样,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谓的爱情,让我从那个不可一世的孤独混球,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妇女。</p>
年关将至,街上人来人往,左手提着年货,右手牵着孩子。</p>
一家人,总是要过年的。</p>
不是一家人的,都在一起愉快的度过了新年,不是吗?</p>
穿过去大商场的必经之路,我好像看到2014年的赵良和郑长安。</p>
那一天很冷很冷,寒风会卷起地上的积雪不留情面的灌进脖子里,再穿进你的胸膛,让你见识见识它的厉害。这两个小朋友就这样打着嘴仗,嬉笑着也从这里经过了。手里提着大减价的面包和泡面,因为赵良很害怕她自己一个人撑不过这个阖家欢乐的新年。</p>
接着,他俩就一起度过了第一个新年,像花栗鼠取暖那样拥抱在一起。赵良小朋友甚至还觉得,他们会永远,永永远远的在一起。</p>
“想什么呢?”爸爸拍了拍我。</p>
我摇了摇头。</p>
“有想吃的东西吗?爸爸买回家给你做。”</p>
“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低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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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融融的,今年却是个暖冬呢。</p>
正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忽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车窗缓缓摇下来,是孙思缈。</p>
“赵良!好久不见!”</p>
我挥了挥手,是打招呼,也在示意他离开。</p>
爸爸冲他点头示意,这是成年人的礼貌。</p>
孙思缈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愉快的说:“哥,去哪里,捎你们一段吧!”</p>
“不用了,就在前面,走路就好。”爸爸回复到。</p>
“我刚好也要去商场买点年货,一起吧!”</p>
能看出爸爸有些不情愿,却又无法拒绝。</p>
孙思缈这个年纪,不成家立业,在爸爸眼里一定看上去很奇怪吧。我很想骂孙思缈,让他快点离开,别在这丢人现眼,但我好像很久都没说话了似的,竟有些忘记如何开口。</p>
超市里是大爷大妈的主场,拥挤着、喧嚣着,这是他们的战场,他们有用不完的力气。</p>
“过年没回家吗?”爸爸主动找话题,但超市里太吵,孙思缈又是个“耳背”的。</p>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p>
“今年也没回家吗?”</p>
“这不想着过年这几天多拉几趟活,怎么也能多挣点。”孙思缈轻飘飘的回复。</p>
“也是,这几天起步价就涨了哈。”</p>
“都过年去了,车也少,大街上都看不到出租车,咱们怎么也得涨点吧。”</p>
成年人的对话总是这么无聊,围绕着金钱,乐此不疲。</p>
“哎,哥们,后天我要回小良爷爷家过年,得给老头买挺多年货,正好也是给你找个活儿,就在六巷那边,说远也不远,你......”</p>
“没问题啊,到时候让赵良联系我就行。”</p>
空气里混合着鱼腥味、生肉味、蔬菜水果的清香味和人情世故的味道。如果它有颜色的话,应该在七色之外。</p>
分别时,孙思缈问:“一会还去哪吗?给你们送回家吧。”</p>
“不了,你正好上街溜达溜达,说不一定能拉几趟呢。”爸爸笑着说。</p>
“成,哥,那我走了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