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天弋哭丧着脸，他的逻辑已经紊乱，心智时时刻刻都在崩溃的边缘。</p>

“什么也不愿舍弃，便什么也无法得到。”苏玥沉声音冰冷，就像一根利刺穿破了天弋最后的防线。</p>

“你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教训难道还少么?”</p>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天弋的价值观体系已经逐渐崩塌。</p>

“爷爷无法舍弃对他儿子的爱，最终不仅没能唤醒孩子的良知，就连自己都身受重伤，至今未醒，启东先生无法舍弃已经必死无疑的张挈，最终也毫无意义地死在治安官的刀下。”</p>

苏玥沉抚摸着颤抖的天弋，“而你呢，你不愿舍弃身为人的本性，最终失去了这满地的残肢，你遭受了无穷的痛苦却换来了鸡冠极度变态的满足，这公平吗?”</p>

“不公平。”天弋的眼神渐渐变得明澈起来。</p>

“为什么不公平，是别人造成的吗?是你!”苏玥沉紧紧盯着天弋，“是你自己!你什么也不愿舍弃，你想要留住作为人的本性却想着平静地生活在再造者的世界里，你想着保护宁微却还奢望鸡冠会放过你，凭什么，你付出了什么?你的痴心妄想难道公平吗!”</p>

“我...我错了吗。”</p>

“你，没错，你只是忘记了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一切获取都是要做出相应的舍弃的，为了自己，为了朋友，或者是为了惩罚极恶，总该舍弃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对吗?”</p>

“对，你说的对，”天弋的眼神愈发平静下来，他好像读懂了苏玥沉的话语，他好像接受了自己一直深受折磨的一切。</p>

“什么也不愿舍弃，什么也无法得到，”苏玥沉从后面轻轻环抱着天弋，“你想杀了鸡冠吗?”</p>

“我想!”</p>

“那就算舍弃不杀的意志也愿意吗?”</p>

“我愿意!”</p>

“就算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再造者也愿意吗?”</p>

“我愿意!”</p>

“就算舍弃人性也愿意吗?”</p>

“我愿意!我愿意!什么都愿意。”</p>

天弋平静地看着苏玥沉。</p>

那眼神里已经看不出怜悯，甚至没有愤怒，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表情才真正是舍弃一切的决绝，而这种决绝便是毫无顾忌。</p>

“我需要你的力量。”</p>

“我的力量已经属于你了。”苏玥沉微笑着轻轻吻了天弋的面颊，就好像完成了一个伟大的仪式，她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在天弋的面前，一切又回归现实，又回归到这鲜血淋漓的审讯室里。</p>

洞穿天弋太阳穴的那根钢筋已经开始松动，他强大的自愈能力已经无法被阻碍，甚至连两根吊着他的锁链都开始破裂。</p>

耷拉的碎发之下天弋睁开双目，那猩红色的眸子格外显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