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清韵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蒋玉儿露出讥笑的神情。</p>

“怎么？你也想不通吧？家世、相貌，我自认样样不输你，可是我对他掏心掏肺，他却始终对我视而不见。你呢？你凭什么？你都背叛了他，嫁给别人了，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只有你？”蒋玉儿说着激动地一把死死抓住了沈清韵的手，问道。</p>

见蒋玉儿眼中的急切，沈清韵忍住手上传来的疼痛，没有缩手。</p>

“你一直觉得你的家世、地位都在我之上，文璟轩更应该选择你。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正是你引以为傲的家世、地位，才让他更加不能娶你！当年先端王当政的阴影一直在当今圣上的心里，即使过去了二十几年，圣上仍然忌惮着端王府。他们连我这样身世普通的世家女都不敢娶，更何况你这样的贵女呢！所以端王府千逃万选才会选中了有着天下学子之师但却没有丝毫实权的孔家。因为孔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空有儒雅的名声了。这样盛大的名声足以配得起端王府，而又不会令圣上有任何不满。这就是端王府选择孔娉婷的原因！”</p>

蒋玉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她一直以为端王府深得皇上姑父的信任。</p>

见蒋玉儿惊讶的表情，沈清韵知道她从未想过这些事。</p>

“像你这样的天之娇女，自然不会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国公爷和夫人也从来没和你说过端王府的情况吧！你以为我不愿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非得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举子吗？但是如果我嫁进了端王府，皇上就会加深对端王府的猜忌，到时端王府满门是否会平安无事就不得而知了。我当初和文璟轩两情相悦，最后还是不得不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么多年，你以为只有你苦、你委屈吗？我的苦，我的委屈，文璟轩的苦，文璟轩的委屈，谁又比你少呢？你可以恨我，我又能去恨谁？你觉得你爱文璟轩胜过一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放手？这些年来，你觉得你爱文璟轩，他就应该同样的爱你，就应该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惜设计陷害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会败坏他的名声，毁了他一生的前途。你觉得你付出了这么多，他还是不爱你，你就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了，你就糟蹋自己的身体，要让大家都为你内疚。你这是爱他吗？你这是自私！”</p>

沈清韵也爆发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抛弃了文璟轩，就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因为这个要和自己绝交，她能怪谁呢。当初她忍着剜心之痛离开，但是所有人都不理解她。蒋玉儿虽然一直得不到文璟轩的心，但是她却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自己呢！</p>

“不是的，不是的……”</p>

蒋玉儿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一直以来她只是一味地向着文璟轩靠近，却从没想过他们之间最难跨越的居然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身份。而她一直以为沈清韵是背叛文璟轩的小人，却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爱文璟轩的人，是文璟轩和沈清韵对不起自己。单独将沈清韵叫来也只是想让沈清韵听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内疚一辈子。却原来最苦、最委屈的一直不是自己，她一直是最自私的那个。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世活得好糊涂。</p>

说完这一切，沈清韵也轻松了许多。心里的这些苦和委屈是她从来没有和人提起过的，如今说了出来，她反而觉得解脱了。沈清韵起身拿出帕子擦干眼角的泪，转身向着门口走去。</p>

她和蒋玉儿之间最大的牵绊就是文璟轩了，如今一切都说清楚了，两人也再无话可说了。</p>

有时她真的羡慕蒋玉儿，这一生只为自己活着，什么都不必顾及，只一心一意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她自己却始终没有那份洒脱。</p>

就在沈清韵打开房门，一只脚准备迈出门口的时候，蒋玉儿突然出声了。</p>

“你还爱他吗？”</p>

沈清韵愣了一下，接着又毫不犹豫地将脚迈了出去。</p>

她和文璟轩之间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更不需要向蒋玉儿交代。</p>

虽然没有得到沈清韵的答案，蒋玉儿却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