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来寻夫(2 / 2)

那里没了踪影。</p>

男人凤眸清冷,退开身子,凉声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p>

颜攸淸小脸闪过一丝失落,只是欠身行了一礼,“今日谢谢二王爷的琴声,这是清儿听过最好听的琴声。”</p>

女子浅笑,笑意淡然,语气谦卑有礼,丝毫不见阿谀奉承。</p>

诸葛榕斓对着怜贵妃颔首,拾步离开。</p>

墨袍轻荡,俊逸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颜攸淸的水眸中。</p>

直到身影看不见了,她都没有舍得将目光移开。</p>

怜贵妃轻笑,打趣道,“日后有你慢慢看的时候,可别在这会将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看晕了。”</p>

颜攸淸小脸一红,转身娇嗔道,“姑姑莫要打趣清儿。”</p>

*</p>

一年一度的春猎又要开始。</p>

猎场上,皇帝坐在首位之上,吩咐了今年的规矩。</p>

围场下,众人恭敬规矩的坐着。</p>

慕容燕肖始终微敛着眸光,看着眼前的酒盏,薄唇轻抿。</p>

慕容燕璃手执酒盏,轻抿后放下。</p>

笙筝始终静静的坐在一侧,目光轻敛,周身的气息冰冷到极点。</p>

狩猎今晚开始,白日里大家都开始准备。</p>

皇帝离开,众人皆是开始准备今晚狩猎的东西。</p>

而今晚的狩猎也不会很平静。</p>

几乎每一年的狩猎都会发生一些事情。</p>

不知今年又是何事?</p>

只是今年的春猎太子慕容芫没在,若是她在,这一次大半的人目标都会是她。</p>

天色渐晚,笙筝走出营帐,要想预备今晚的利箭。</p>

刚走了几步,对面谈笑的几道娇俏的声音不断袭来。</p>

肩膀一重,便被重重的力道撞的倒在地上。</p>

手心擦着地面,鲜血溢了出来,刺痛,更多的是屈辱。</p>

三个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其中一人讥讽道,“这不是笙大将军的妹妹吗?如今可是四王妃,我们惹不起啊。”</p>

另一个女子冷嗤,讥诮的看着笙筝,“笙帡都被赶出祁安城了,四王爷又是个不受宠的,四王妃又怎样?说白了,连一个小官的妻子都不如。”</p>

另一个女子附和道,“是啊,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凤凰,现在不过是掉落淤泥的野鸡而已。”</p>

笙筝坐在地上,浑身紧绷,微微颤抖。</p>

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将眸底的屈辱咽下去。</p>

大哥劝告她,莫要冲动行事。</p>

如今的笙家不比以往。</p>

以往有多少人羡艳她,如今就有多少人对她落井下石。</p>

其中一个女子手里端着托盘,手掌轻轻一斜,茶壶骤然掉落。</p>

笙筝脸色微变,想要避开,裙摆却是被另一个女子猛地踩住。</p>

那女子“哎呀”一声,“不小心踩了四王妃的裙摆。”</p>

看着茶壶就要砸到头上,她下意识伸手阻拦。</p>

只是还未出手,上方一道暗影,一道熟悉的青竹气息映入鼻尖。</p>

男人的大手稳稳接住茶壶放在那女子的托盘上。</p>

三个女子看到白梓墨时,皆是一怔,顿时眸底泛着几许痴恋。</p>

眼前的男人可是南戎位高权重,俊美无匹的宰相大人。</p>

如今仍未娶妻,多少祁安城的闺阁女子想要嫁的郎君。</p>

白梓墨俊眉微拢,冷沉的声线凉薄道,“身为官家千金,你们父亲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眼前的人是四王妃,是慕容皇族的人,岂是你们放肆的?”</p>

三个女子皆是脸色微变,纷纷躬身,“宰相恕罪。”</p>

白梓墨脸色冰冷,“退下去!”</p>

三人脸色微白,不敢再放肆,快速离开。</p>

离开时,目光皆是仇恨的瞪了眼狼狈如斯的笙筝。</p>

男人后退,朝她伸手,低沉的声线自薄唇溢出,“起来吧。”</p>

笙筝眼睫轻颤,眉眼轻抬,看着身在眼前的大手。</p>

五指修长,白皙如玉,此刻却是让她愤恨的。</p>

她抬眸,目光冰冷的看着白梓墨,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更不用你可怜我!”</p>

踉跄的站起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p>

方才摔倒,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脚腕崴了一下。</p>

身形不稳,朝着一侧倒去。</p>

白梓墨伸手想要扶住她。</p>

却有一道身影更快,将她搂在怀里,目光冰冷的对上白梓墨,冷声道,“本王的王妃就不用白宰相过度关心了!”</p>

笙筝低着头,眼睫轻敛,乖巧的待在慕容燕璃怀里。</p>

白梓墨神情冷淡,将手附在身后,只是看了眼低着头的笙筝,转身离开。</p>

箍着笙筝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痛感袭来,笙筝咬着下唇,脸色微白。</p>

慕容燕璃将她带到营帐,松开她,单手攥着她的手腕,轻嘲道,“见到他怎么变成一副柔弱模样了?之前的笙筝哪里去了?”</p>

手腕微痛,她眉心紧拧,冷笑,“之前的笙筝随着笙家的落寞已经死了。”</p>

慕容燕璃嗤笑,“你的意思是在怪本王?”</p>

他倾身逼近,“别忘了,害的你们笙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慕容芫和白梓墨,你这一副模样是给谁看的?这样只会让敌人痛快,更加的瞧不起你!”</p>

笙筝红着双眸,挣脱他的禁锢,“我不这样能怎样?你一个不受宠的四王爷能让我趾高气扬吗?能让我在那些千金小姐面前高高在上吗?”</p>

慕容燕璃骤然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凤眸阴邪,“所以连你也看低本王?别忘了是你自愿嫁给本王的,你想嫁给白梓墨,他却看不上你!”</p>

男人讥诮冷笑,薄唇附在她耳畔,“就算他要你了,你也是蒲柳之身,他也是捡了本王不要的破鞋而已!”</p>

“啪——”</p>

笙筝扬着手,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p>

看着慕容燕璃侧着脸,白皙如玉的侧颜瞬间浮现红印。</p>

她一慌,挣脱他猛地后退,冷声道,“待会要狩猎了,我去准备利箭。”</p>

越过他离开,手腕却被男人紧紧攥住。</p>

慕容燕璃凤眸阴冷,“待会跟着本王,若是敢乱跑,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还有没有命见到你的大哥。”</p>

笙筝敛眸,低声道,“我知道。”</p>

有多少人想要抓住她,想要囚禁她,为的就是利用她威胁大哥。</p>

毕竟朝中还有一些人知道大哥在胥城的兵力也不弱。</p>

若是利用她威胁大哥,那对方就会拥有大哥的势力。</p>

*</p>

知府衙门,书房内灯火摇曳。</p>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恭敬躬身道,“大人,四王爷派人要接走二小姐。”</p>

案桌旁,软椅上,男人握着书卷,闻言,翻卷书页的指尖一顿。</p>

烛光下,黑眸幽深,看不清眸底的神色。</p>

其实他早已想到了会是如此。</p>

贺曳蒲担忧的看着案桌前的男人,“大人,如今怎么办?”</p>

这段时间他都看在眼里。</p>

年大人与二小姐情投意合,在过不长,只要四王爷同意,两人就能成亲。</p>

如今四王爷派人竟要接走二小姐。</p>

男人放下书卷,眉眼轻抬,声音温润听不出息怒,“知儿现在在何处?”</p>

贺曳蒲恭敬道,“由阿六看护着,明日就要出发去临城。”</p>

明日吗?</p>

男人指尖轻抬,捏了捏眉心。</p>

他深知,四王爷此举不过是在逼他而已。</p>

起身,拾步离开,冷声吩咐道,“收拾好行礼,与本官一同去临城。”</p>

贺曳蒲疑惑道,“大人,我们只是知府,私自去临城,皇上若是降罪……”</p>

年旻禾讥讽冷笑,轻敛的眸光掩去了眸底的冷意,“这些是四王爷的事。”</p>

走到一处房外停下,刚要推门而入,房门自里而来。</p>

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月光倾洒,温润如玉。</p>

楚知儿水眸微红,低声道,“旻禾,我明日要回临城了。”</p>

男人温润一笑,指腹拭去她眸底的蕴含的清泪,“我明日与你一同去临城。”</p>

他的女人抓住了,这一生都不会再放手。</p>

他的妹妹也在四王爷手中,他如何能待在凤城?</p>

哪怕前路坎坷,哪怕一路荆刺,他也必须前行。</p>

楚知儿微怔,“你可是凤城知府,你若是去了临城,皇上怪罪下来该怎么办?”</p>

年旻禾淡笑,温润如玉的俊容再月色下有些苍白,“我此次去临城不会再回凤城了,你不必多想,安心睡一觉,明日我们一起出发。”</p>

楚知儿忧虑蹙眉,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房内。</p>

后背蓦然一暖,男人自身后抱住她,额头搁在她肩上。</p>

温润的气息拂过耳畔,“知儿,你只要知道,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亦不会害你。”</p>

男人黑眸幽深,狭长的眼睫敛去了眸底复杂的神色。</p>

楚知儿淡笑,“我懂。”</p>

*</p>

猎场三日后结束了,却发生了两件大事。</p>

镇北侯在府里被杀了,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韩岩绪!</p>

听说韩岩绪看上了一个千金,对方却因为他是残疾讽刺他。</p>

韩岩绪暴怒,让镇北侯去教训,却遭到镇北侯的训斥,两人发生争执,韩岩绪错手杀了镇北侯。</p>

还有一件大事,听说皇帝在猎场遇到刺客,四王爷挺身相救,受了重伤,危在旦夕。</p>

镇北侯下葬,韩岩绪坐牢。</p>

四王爷救驾有功,重重有赏,在朝中地位也升了一截。</p>

据说刺客是御史台府残留的余孽。</p>

两件事轰动了祁安城,镇北侯府剩下韩九忱一人。</p>

*</p>

大牢潮湿阴暗,透着腐朽难闻的气息。</p>

牢头恭敬的候在远处,“侯爷,您进。”</p>

韩九忱眉眼轻垂,指尖轻叹,一锭金子落在远处的桌子上。</p>

牢头的脸笑褶子都快夹死苍蝇了。</p>

牢房内视线阴暗,男人步伐沉稳,走向牢房深处。</p>

拐角处最里面,一个衣衫破烂的坐在牢房里,四周都是发霉的枯草。</p>

他看着小小的窗口,贪恋的望着外面的月色。</p>

听闻身后的动静,双手撑着地面,爬着转过身。</p>

头发糟乱的挡在眼前,他胡乱的往后扒开。</p>

看着站在牢房外韩九忱,玉树临风,居高临下。</p>

他命令道,“韩九忱,救我出去,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p>

他犹如乞丐一样,爬道牢房边,双手抓着木桩,一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盯着韩九忱。</p>

双腿早已残废,没有轮椅,只能瘫坐在地上。</p>

仅仅只是两天,牢里的日子就要将他逼疯。</p>

发霉的馒头,发臭的水,让他早已崩溃。</p>

他看着韩九忱,怒吼道,“爹不是我杀的,是有人陷害我,你快救我出去,找到杀人凶手还我清白!”</p>

韩九忱冷漠的看着他犹如疯子一样怒吼,崩溃。</p>

等他吼累了,韩九忱这才一笑。</p>

笑声冰冷,却透着释然。</p>

男人一撩前袍蹲下,凤眸冰冷讥诮的看着犹如乞丐的韩岩绪。</p>

看着他的笑意,韩岩绪脸色一变,“你笑什么?难道你也不相信我?”</p>

韩九忱轻笑摇头,笑声低沉,在牢房里飘荡。</p>

韩岩绪心里愈发的发慌,双手摇晃着木桩,气急败坏的大吼,“你笑什么?!”</p>

男人黑眸骤然凛冽,笑意戛然而止。</p>

剑眉下黑眸里的畅快是那样的显而易见,“我当然相信父亲不是你杀的。”</p>

男人眸色微眯,一字一句道,“因为是我杀的。”</p>

韩岩绪一愣,一脸的不可置信。</p>

他摇头道,“怎么可能?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忤逆父亲?”</p>

是啊,在镇北侯府,他生来就是被践踏的!</p>

镇北侯最喜欢的女人是华妃,是慕容燕璃的母亲!</p>

当年华妃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华妃便将自己的妹妹交给镇北侯照顾。</p>

华妃妹妹带了丫鬟一起进了镇北侯府。</p>

妹妹利用手段坐上了镇北侯府的夫人之位,生下了韩岩绪。</p>

仅仅只是半月的时间,镇北侯醉酒,将妹妹的丫鬟当作华妃给占有了!</p>

一年后,便有了他,韩九忱!</p>

而他的母亲却被华妃的妹妹亲手杀了,镇北侯视而不见!</p>

而他一生下来,就是所有人口中的下贱庶子,任人欺辱,践踏!</p>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韩岩绪殴打,辱骂。</p>

十年前慕容燕璃被送去北凉当质子,而他从府里任人欺辱的庶子瞬间荣生到嫡次子。</p>

镇北侯命人传授他武功,教他所有权谋,为的就是让他在南戎相助慕容燕璃。</p>

这十年,他为镇北侯,为慕容燕璃做了太多太多,只因他想活命。</p>

因为韩岩绪是华妃妹妹所生,他很疼爱,因为慕容燕璃是华妃所生,他更是视如己出!</p>

更深知,待慕容燕璃回到南戎,拥有势力后,他便会被镇北侯摒弃,除之!</p>

他这一生,都是活在被人利用中。</p>

半年前,为了救回慕容燕璃,华妃和镇北侯演了一出戏。</p>

镇北侯派人刺杀皇上,华妃舍命相救,临终只要求自己的孩子慕容燕璃能回到南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