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干涩,溪元思从未想过,自己的兄长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一个怪物,</p>
“飞羽楼是杀手组织没错,可我们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当然,看不顺眼的人除外。”</p>
他抬头看了一眼溪玉,嘴角带着一丝轻蔑,可绕着长鞭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那微末的恶意,</p>
据他所说,飞羽楼一开始只是为了让兄弟俩能安身立命的存在罢了,武艺高强又不喜欢被别人管束,又没有显赫身家的人,</p>
除了杀手之外,似乎没有其余更好的选择,至少对于溪元思来说是这样的,</p>
“钱财交易,可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则,老幼不杀,身怀六甲不杀,于世人有重恩者不杀。”</p>
提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有几分自负,也许很多年前的飞羽楼正如他所畅想的那样,是一个偏向中立的,偶尔还会惩恶扬善的组织,</p>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掌权者的意志发生了改变。</p>
“我性子粗,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改变,只是以为他情场失意,毕竟,他喜欢的女子给他带了一个儿子回来。”</p>
云念的视线落到溪玉的身上,他恍若无所觉,只是对着云念轻轻点头,而后又不作声地搀扶着林珠,</p>
“那时他的表情有点奇怪,等孩子满月的时候,顶楼的暗室就被锁了起来。”</p>
那暗室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只是偶尔溪元思不希望人打扰到他的时候就会在里面练功,</p>
他推不开,才起了疑心,偏偏询问的时候又被兄长一语带过,</p>
“一年以后的某一日,我才接了任务回来,顺手推了下暗室的门,门没上锁,我还以为里面没人就走了进去。”</p>
溪元思永远忘不了当时看到的场景,他是一个残酷无情的杀手,手起刀落的时候从未感到害怕也从未怜悯刀下的亡魂,</p>
可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暗室里的女人睁大了眼睛,双手被吊了起来钉在墙上,血不断从她的身下流出,然后诡异地攀爬到墙上,</p>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像是被火焰灼伤了一样生疼,极端的恐惧之下甚至说不出话,</p>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p>
那女人气若游丝地说着,手用力地握紧,带着禁锢的枷锁都开始晃荡起来,</p>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溪元思总觉得,那女人已经死了,可她仍然在说话,表情依旧痛苦,只是,像是死板的面具一样,</p>
除了兄长,还有谁能够进入这暗室?这残酷的一幕出自谁手当然不用去想,脊骨发寒的他打算离去,却听到了清晰又沉稳的脚步声,</p>
兄长他,回来了。</p>
明明只要说自己无意中看到的,再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就行了,可是无端地,溪元思觉得自己要是被发现了,下场一定会很恐怖,</p>
于是他将自己藏身到了底板下面,那是他觉着好玩挖出来的只允许一人躺下的地方,像是棺材一样。</p>
“哒、哒、哒!”</p>
不急不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停在了他的头顶,</p>
飞羽楼的大长老,他的兄长溪元恩,此刻就踩在他的头顶,在这诡异的暗室里面,溪元思能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地敲击着他的耳朵,</p>
“快要到时间了吧?终于要成功了吗?”</p>
是他从未听过的,带着无尽恶意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p>
“辛苦你了,但能够为我诞下子嗣,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对不对?”</p>
他听到兄长轻柔的声音,像是恶鬼的纠缠一样,让人浑身发冷,</p>
“你很痛?痛苦是必经的过程,你看,它快要成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