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对方“鬼鬼祟祟”的表情轻易落到她眼中。</p>
她微不可察地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她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被这么个玩意儿降服了？</p>
燕妈妈生气了！</p>
税雪台的表情分明没有变过，但明宛从小是看着亲戚的脸色长大的，她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p>
她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可她名义上是人家的准儿媳妇，也没有让人家长辈主动招呼她的道理。</p>
因而还是硬着头皮早死早超生：“婆婆早安。”</p>
低眉顺眼的姿态，声若黄鹂出谷。</p>
明宛个子不高，长得是一般长辈会青眼有加的乖乖女脸，温婉绰约，毫无攻击性的长相。</p>
这本来没什么，但配上“好生养”型的身材，这反差感一下就上头了。</p>
用俗话来说，就是“纯欲天花板”那类。</p>
因而当她稍微做做样子，看起来就楚楚可怜。</p>
正当时，燕恒灿幽暗的视线倏然掠过她，脸色比眼前的准婆婆还阴冷得多。</p>
明宛脸色骤变，难堪地咬唇不看他，悔意充斥着她的内心：</p>
一直想着给婆婆敬茶，嘴溜了，早知道提前预习一下，叫阿姨了。</p>
燕妈妈本来就不待见她，她怎么就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下好了，阿姨理都不理她。</p>
燕恒灿……大概也被她恶心到了吧。</p>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趁姐姐不在，忙着攀炎附势，还心眼很多的庸脂俗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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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直到燕恒灿出声，税雪台才微微颔首。</p>
正当明宛心里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该是敬茶桥段，但她小心张望，佣人们无动于衷，丝毫没有仪式开始的样子。</p>
她这才注意到税雪台旁边的茶几上，一杯茶烟雾袅袅，显然是刚上不久。</p>
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求锤得锤。</p>
“恒灿，你闹够了吧？”</p>
税雪台言简意赅的发言震到了明宛。</p>
她心下一慌：果然，燕妈妈不可能放过昨天的事情。</p>
税雪台仍是半分眼色都没有分给明宛，她冲着儿子咄咄逼人道：</p>
“你为了娶明悠跟我闹了半天，你不会跟我说，你又爱上明家的妹妹了？”</p>
她唇角勾起的嘲讽弧度，完全和燕恒灿如出一辙。</p>
明宛在害怕之余，蓦地生出了几分好感：好家伙，燕恒灿的脾气原来是家族传承！</p>
“妈，别让外人看笑话。”</p>
燕恒灿下巴点点明宛，语气竟是有些撒娇的味道。</p>
明宛新奇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原来燕恒灿也有这么乖的时候。</p>
她还以为他生下来就是齐天大圣呢。</p>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不加掩饰，燕恒灿忍无可忍地甩过去一记眼刀，后者撇唇撇开视线。</p>
“你还知道丢脸啊？挑个言而无信的女人，然后临时强迫人家妹妹顶岗，真有意思。”</p>
显然，税雪台唇边的笑意绝不可能是释然，她是被燕恒灿敷衍的态度给气笑了。</p>
燕恒灿心底遽然划过一丝危险，他的预感向来准，视线牢牢锁住了母亲。</p>
果然，在她挥翻茶杯的瞬间，燕恒灿一把将明宛扯到身后，茶水不偏不倚地泼了他一身。</p>
茶杯瓷片碎得到处都是，佣人们乱作一团。</p>
过去那阵子的紧张后，明宛紧攥着燕恒灿背后衣服的手放开了，而后不由分说地将他转向自己。</p>
令人心碎的漂亮杏眸担忧地在他身上逡巡着，想找伤口又不想找到。</p>
燕恒灿眨巴一下眼，眉眼低垂地凝着几乎扑到他怀中的小女人，娇嫩的指节似菟丝花一般纠缠着他。</p>
税雪台岿然不动，好似刚刚那出不是她干的一样，唇边也依然噙着慈祥的笑意。</p>
“呵，这是爱屋及乌，又看上妹妹了？</p>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从前我打嬛希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强出头啊。”</p>
“绅士风度而已。”燕恒灿说，“为了燕家的头脸，换做是其他人我一样会出头。姐姐惹了你，那是她活该。”</p>
“有种你等嬛希回国，当面跟她这么说？”</p>
税雪台冷嘁一声，怒色不改，她最讨厌燕恒灿跟她打太极了，一套一套的。</p>
“总有逆子想上天，找个传销窝点体验下生活吧，燕家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p>
即使知道税雪台是认真的，明宛忍笑还是很辛苦，燕妈妈的网速肯定日常280码，张口就来哈。</p>
她没在燕恒灿身上找到可能被碎茶杯刮到的划伤，又见燕恒灿没有生气，人已经放松了。</p>
“妈，”燕恒灿语气有些无奈，晦暗的眼神掠过一旁的明宛。“给我一个月，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p>
见税雪台秀眉一挑，燕恒灿便趁热打铁道：“我你还不了解吗？”</p>
税雪台锐利的眼神掠过燕恒灿的面庞，见他神色不乱，还是熟悉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堵着的东西倏地通畅了。</p>
看来是她多虑了，她儿子燕恒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摔两次跟头？</p>
她这个做母亲的，是该对他多一些信任。</p>
见税雪台终于浮现笑容，燕恒灿也跟着笑了笑，不过那弧度转瞬即逝。</p>
他眼神复杂地瞥了眼明宛。</p>
……他当然要听妈妈的话。</p>
毕竟漂亮的女人会骗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