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民把伞收进办公室里的抽屉里，小心放好。</p>

不去送就不去吧，见面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好只同高羽说话。</p>

这把伞郑卫民不打算使用，就想这么一直放着；他抽了个时间，去外面又买了一把伞。</p>

北京的冬天少不了雪，郑卫民的头上多了一朵蘑菇，往回走的时候踩着雪，咯吱咯吱响。</p>

郑卫民去商场买了一支钢笔，这个是给杜若的，或者说是原本打算送高羽的；礼物不好重样，郑卫民四处转了转，买了一本菜谱。</p>

回去之后，他并没有见到杜若，她就像消失了一般；郑卫民能找到她家，但却不知道怎么登门。</p>

兜兜转转，只好又找到高羽。</p>

“不是，卫民，为什么呀？”高羽看到自己的礼物是本菜谱，又看了看杜若的礼物，手放在额头就不下来，脑壳真疼。</p>

“为了让你早点找到对象！你想啊，异国他乡，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多有魅力？”郑卫民巧舌如簧，但高羽不吃这一套。</p>

“卫民，我出去又不是拍婆子的。再说了，我学这个……就算啃窝头咸菜我都不嫌弃……”高羽还真是这样，他和孙东风完全相反，他不惦记着吃，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行。</p>

但礼物都送来了，不收也不行。</p>

高羽直叹气，菜谱就菜谱吧，总比郑卫民靠谱。</p>

“钢笔我会帮你捎给杜若的，你们俩还真有趣。”</p>

郑卫民脸皮终于又薄了起来：“等你学成回来，四九城的馆子随便点。”</p>

“我不惦记那个！等我回来，你要是还在学校工作，帮我和领导多弄点设备我就感激不尽了。”</p>

“没问题！学校要是没钱买，我找韩亚文捐！”</p>

高羽嘀咕道：“空头支票……”</p>

郑卫民的脸皮又厚了：“这可不是空头支票，这是你亲同学的保证。”</p>

1982年的元旦到了，学校的大礼堂里举办了联欢晚会；改革开放两年多，北大的学生精神风貌改变不小。</p>

留下来的毕业生不多，他们大多数拿了毕业证就赶回各自单位；年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们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学生了。</p>

留在北京的同学有不少回来的，这属于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舞；在台下，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学弟学妹们的表演。</p>

郑卫民没有上台表演节目，他也只是安静在台下看了这场晚会。</p>

高羽和孙东风坐在他旁边，在节目中间会聊上几句。</p>

“东西送到了，不要担心。”</p>

郑卫民心下诧异，杜若好像也不是不出门，可就是遇不到了；遇不到就遇不到，遇到了难道还想再有点什么故事？</p>

“多谢了！”</p>

“我后天回家，陪陪家人，再过一阵子就去大洋彼岸了。”</p>

郑卫民说道：“想吃家乡菜，就看看菜谱。可记得给我写信，我还能给你寄点东西过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