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岁的意义,对于莫道不言而喻。</p>
这是一世中的最后一年。</p>
是一生的末尾。</p>
倒计时就如同木偶上的发条,</p>
当倒计时走到最后,这一世也无法再向前。</p>
而就像是发条之于木偶,</p>
当最后的时刻来临前,发条的力气总是已经变得比之前弱下来许多。</p>
在度过八十八岁这一年的生日过后。</p>
本就已经衰老的厉害的莫道,</p>
身体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p>
虽然自帕尔斯等人离世过后,</p>
对于莫道的身体,不管是华国还是克尔纳那边,都愈加上心。</p>
特别是对于克尔纳来说,已经失去帕尔斯伯恩等人后,实在是有些无法再接受莫道离开。</p>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莫道的岁数其实已经不小了。</p>
这一年,克尔纳和华国都对莫道的身体状况格外关注,</p>
除了例行的体检,从更早几年开始,在莫道的住处,克尔纳还出钱为莫道配备了一组保健医生,随时关注着莫道的身体变化。</p>
这一年,克尔纳的新任首领,都借着到访华国的机会,不到半年的时间,连着来看了莫道两次。</p>
不过这些,显然都并不能改变什么。</p>
大概是这一世年轻时候受的伤,</p>
让莫道在这儿一世生命末尾的时候,身体比上一世还糟糕不少。</p>
动作变得愈加迟缓而反应迟钝。</p>
身躯总是处于一种很疲惫的状态,即便是并没有做什么事情。</p>
在无人搀扶的状态下,即便是起床后,从卧室挪到客厅,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p>
身躯的衰老,甚至无法支撑莫道在陪着秦怀诗在午后,沿着小区外的绿荫小道散散步。</p>
即便只是缓慢的挪步,走着走着,莫道也总会陷入一种力竭的状态。</p>
只能站在原地,腿脚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难以再抬起来。</p>
此外,莫道每天的睡眠时间,明显在愈加变长。</p>
疲惫的身躯很难支持他做长时间的思考,一天之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p>
不过,即便已经无法外出了,</p>
对于莫道和秦怀诗两人也没啥太大影响,</p>
在这儿最后的一年里,</p>
莫道和秦怀诗依旧平静的度过着。</p>
大多数时候,两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小区绿荫下的长凳上,</p>
互相倚靠着,说着些简单的,琐碎的小事情。</p>
偶尔莫道因为身躯的疲惫,不自觉睡着了过去,</p>
秦怀诗也就坐在莫道身侧,静静等待着莫道再醒过来。</p>
……</p>
当年初夏。</p>
莫道眼前的倒计时,不断朝着最终的数字逼近。</p>
克尔纳青年委派的保健医生,实际上已经检查出莫道身上的一些问题。</p>
但也无计可施。</p>
莫道就是整体的衰老,</p>
不是病了,就是老了。</p>
秦怀诗也察觉到了一些。</p>
前几个月变得愈加嗜睡的莫道,在这些天,重新又再变得觉少了起来。</p>
很难得的,一整天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没有瞌睡的状态。</p>
这天,</p>
早饭过后。</p>
秦怀诗与莫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p>
也没有开什么电视,只是安静着靠在一起,听着一阵屋外风吹着绿荫枝叶的窸窣声,</p>
“……要不要去克尔纳再看看?”</p>
秦怀诗望着莫道问道。</p>
莫道身体的变化,让她已经有些意识了。</p>
她知道,克尔纳是莫道这一辈子花费许多时间的地方。</p>
莫道或许会放心不下。</p>
莫道看着秦怀诗,摇了摇头。</p>
“那要回溪首吗?”</p>
秦怀诗再问道,</p>
这是莫道和秦怀诗的老家,她和他年少时就读过的中学就在那儿。</p>
不过,对于两人来说,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p>
莫道再摇了摇头。</p>
“就留在这儿吧。”</p>
莫道再说了句,望了眼窗外,再望着秦怀诗。</p>
在生命的末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