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听见声音才直起腰，从漫天飞舞的鸡毛鹅毛中走出来，身上沾上点儿脏，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司知青回来啦，不用！”</p>

“杀只鸡而已，我的经验可比你多。”想来以后司知青回了城里也没机会用上这本领，不过沈仁还是说：“司知青要是想学就看着，要不就跟之淮进屋，待会儿见了血可别吓着你。”</p>

之前面对一个人冰冷的尸体都没有吓到，一只鸡而已，司秣又能有什么反应。</p>

“这不是老二媳妇吓着了嘛，吵着要喝鸡汤，刚好，就杀一只补补，司知青，待会儿这鸡腿给你！”</p>

知青站在原地看着，轻扯了下嘴角：“二婶好些了吗。”</p>

虽然不愿意把人想往坏处想，但王红被吓这件事本身就有诸多疑点，现在又仗着……尽情使唤沈家人，她要是单单折磨自己丈夫也就算了，</p>

但沈父为人老实待人真诚，竟然也要眼睁睁看着被她傻乎乎的差遣，司秣心里不禁浮上一层不舒服的异样。</p>

何况沈家养的这些鸡鸭都是有数的，等着过年卖钱用，平时几个月他们都不舍得吃一只，就连沈老爷子身子需要营养也没有说动。</p>

当初买小鸡仔的时候沈老二一家就没花钱，这些活物本挨不着他们隔壁……王红明摆着耍无赖，她恃的就是沈老大一家的仁心。</p>

只待了没一会儿司秣就被沈仁推进屋了，在一阵屈辱的抽泣和哀嚎声冲袭耳膜的同时，他刚好撞见倚在门边满眼狠厉还未消退的男生。</p>

情景莫名有点熟悉。</p>

“这是……？”屋里只站了两个人，应该说一个站着一个跪趴着。司秣定定扫了一圈，就认出了跪着的那个正是沈智。</p>

他正一下下抹着眼泪，抬头看见司秣来了，张了张嘴巴想要叫人，又像是彻底畏惧着什么，委屈的咬着下唇。</p>

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却没博得任何人的同情，沈之淮看他那样就心烦，脸黑的厉害，沈智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天就知道哭和喊娘。</p>

“怎么了之淮，他又做错什么了吗。”知青的视线只短暂在地上那人脸上停留了一秒就悻悻的收了回来，望向沈之淮，见人依旧生气。</p>

“没有。”男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听到司秣的声音后他的情绪平复了不少，神情也渐渐松懈下来：“今天单纯看他不顺眼，就揍了一顿。”</p>

“啊，哦、”司秣下意识瞟向沈之淮紧攥的拳头，沈智应该是被揍的不轻，脸肿的像猪头，沈之淮的中指关节还红着呢。</p>

“回去了就说是自己摔的，要是敢告状？”沈之淮冷冷凝视着沈智，鼻腔中高傲的冷哼一声，用鞋尖踢了踢沈智的肩膀：“知道么？说话！”</p>

“呜呜知，知道了……”</p>

“把自己捯饬像样点，然后出去。”</p>

沈智猛猛点头，擦了擦脸上的血和衣服上的灰，最后看了司秣一眼，沈之淮一瞬间发现又要举起手扇他，他抱着脑袋躲了下，才狼狈的跑了出去。</p>

“到底怎么了。”冷静下来后，司秣难得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跟沈之淮说话，最近沈家已经够乱了，即便他一早知道沈之淮看不上老二一家，但为了表面的一家和睦，他一直忍着没有发作。</p>

要不是沈智真的犯了什么事儿，触犯到了沈之淮的红线，他不会轻易的出手揍人。</p>

沈之淮叹了口气，眼底的挣扎和悲伤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司秣敏锐的捕捉到了。</p>

等了许久，他张了张嘴，声音幽沉听不出情绪，只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小黑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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