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追问道：“大概是什么时辰？”</p>

熊三快哭了：“子时。”</p>

老人有言，子时是鬼怪从阴间出来，游荡人间的时辰。若是这个时辰点不赶紧回家，被鬼怪撞上，轻则生病，重则没命。他以前不信，但亲自经历过后，他现在比谁都相信。而现在，正是子时。谁知道那夜撞见的鬼怪会不会藏在附近，有羽林军在，他是不敢出来，羽林军走了呢，他会不会钻出来报复他？</p>

陈韶看向村正：“村里就没人怀疑，然后过去看看吗？”</p>

村正被熊三的害怕感染，也胆战心惊着呢。听到她的话，嗓子干涩道：“熊三回家的当夜就烧得跟炭火一样，人还喊着冷，一直打摆子。好几个人去按他，都按不住他。请了大夫过来看，汤水都灌了一锅也不见好。后来还是在村头给孙婆婆烧纸赔罪，他才慢慢好转过来。”</p>

熊三都这样了，他们哪里有胆子去看？</p>

看着两人你抓着我，我掐着你的惊恐模样，陈韶担心再问下去，两人就要你抱我，我抱你了。总归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陈韶收敛起继续盘问的心思，转而问道：“村里人都在吧？”</p>

村正点头：“都在，马上要收小麦，都留在家里候着的。”</p>

刚说完，又赶紧摇头，“程自通、程自和两兄弟不在。程自通是荣发商行的账房先生，程自和在太学读书。大人是要他们回来吗？我这就让他们的父亲去请。”</p>

“不必了。”将名字记下来后，陈韶原想让他去将其他人都叫过来，忽然想起元和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和元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文海乡都发生过案子，便又问道：“唐月兰和冯雨的家人也在村子里？”</p>

村正被熊三抓得有些痛了，一边掰着他的手，让他轻些，一边回答道：“在，都在。”</p>

陈韶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手上动作，提醒道：“行了，不问你们鬼屋的事了。”</p>

两人这才停下来。</p>

陈韶道：“说一说她们两家的情况。”</p>

村正不自在地看两眼熊三，吞吞吐吐地有些说不出口。</p>

孙棋上前来，主动请缨道：“我来说吧，这两日我们搜查的时候，也暗地里向村里人打探过她们两个的事。”</p>

陈韶点点头：“说。”</p>

孙棋道：“那个唐月兰就是个……”</p>

将到嘴的淫妇快速咽回去后，临时改词道：“就是个不检点的人。她在成亲之前，就已经与好几个人有染。成亲之后，还与那些人藕断丝连不说，又勾搭上了这村里的好些人。”</p>

说着看一眼村正，义正辞严道：“其中一个就是村正的小叔。”</p>

村正涨红了脸，赶紧撇清关系道：“我们早和小叔家断了来往，而且事先也并不知道他与唐月兰有、有染。”</p>

孙棋冷笑两声，“但你们事后知道了，也没有去制止。”</p>

村正撇开头，并不辩解。不管与不与小叔家断绝关系，小叔都是长辈，就算要制止，也轮不到他这个侄儿。</p>

看孙棋还要斥责他，陈韶制止：“继续往下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