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已经换了第五套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决定好啊？”</p>

“你这些和服，除了颜色与花纹，样式不都一样吗？”</p>

橘凰没个正形地坐在靠椅上，长腿一蹬地面，椅子便带着他旋转了起来，发丝随之扬起，露出他桀骜的眉眼。</p>

又转了一圈，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伸出手按住桌沿稳住身体。</p>

骨节分明的手马上就要摸上那把折扇，却在下一秒落了个空。</p>

“……嘁。”</p>

纪伊奏此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和服，其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价值不菲。丝绸质地的腰带勾勒出他的身形，而他展开折扇，掩住嘴角。</p>

“如何？”</p>

“……你不是说只是出去一趟吗？”</p>

橘凰神色古怪，忍不住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p>

“你这样子，简直像是只开屏的孔雀。”</p>

说着，橘凰果断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p>

“我要传给雪村。”</p>

“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大惊小怪。”</p>

毕竟这些天，雪村雅司已经见得够多了。</p>

虽然算是得到了肯定，纪伊奏仍是站在了穿衣镜前，反复整理着衣物上的细节。</p>

“你这到底是要去见谁啊？”</p>

橘凰放下手机，啧啧称奇。</p>

“若不是我认识你那么久，说不定会以为……”</p>

“你坠入爱河了。”</p>

纪伊奏手上的动作一顿，镜中倒映出他莫测的神色。</p>

“……为什么这么说？”</p>

“因为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p>

“它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p>

“你想想看，你以前有这么在意别人对你看法吗？”</p>

要橘凰来说，往日的纪伊奏就像是个精致而了无生气的人形陶瓷，时时刻刻端着纪伊家继承人的姿态，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在那空白的扇面之后。</p>

那副微笑的假面，看了就叫人感到厌恶。</p>

现在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悄然裂开了缝隙，泄露出了些许真实的呼吸。</p>

纪伊奏眼睫颤了颤，却借着抚平衣袖折痕的动作将一切抹去。</p>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笑容一如往常。</p>

“一周没去上课，你就在研究这些吗？”</p>

橘凰嗤笑了一声，却也并不追究。</p>

他又旋转了一圈身下的椅子，声音漫不经心。</p>

“我当然是有正事要干。”</p>

“对了。”</p>

“一来就被你抓着选衣服，我差点忘了最初的目的。”</p>

“雪村应该应该和你说过了……我恋爱了。”</p>

“可能是习俗不一样吧，我们这从不将单相思称作恋爱。”</p>

“……”</p>

橘凰按了按额角，做了个深呼吸。</p>

看在自己有事相求的份上。</p>

他忍。</p>

他假装没听出纪伊奏的言外之意。</p>

“我与他是在开学日那日相遇的，但之后我翻遍了一二年级所有人的档案，都没找到那个人。”</p>

“我现在怀疑……他虽然与我年龄相仿，但可能不是古怪谭学坊的学生。”</p>

“或许是来陪伴兄弟姐妹入学的？学坊应该不允许除夕见师以外的普通人进入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