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正如他们所料，起初一切都很顺利。莱森殿下每次苏醒的时间并不长，间隔也很久，但他掌握着古老的魔法，对权力的游戏信手拈来，只是一字半句的指点都能令人获益匪浅。”</p>

“斯卡利特家族以惊人的速度扶摇直上，甚至隐隐有众贵族之首的趋势，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p>

“而在这段时间内，从未有外人见过他们的继承人——莱森·斯卡利特的半点影子。”</p>

“——直到那起震惊全血族的‘处刑’事件曝光。”</p>

“科林、海拉姆、安柏……放在明面上的只有这十一个家族，但背地里还有不知还有多少亡魂。”</p>

“这些名字都是莱森殿下认为的血族叛徒，尽管他们的先祖早已化为尘土，但那不足以消弭他的怒火。”</p>

“他们——全部都是莱森殿下复仇的牺牲品。”</p>

“时间于血族毫无意义，但他的时间却永远停留在了千年之前，对死亡与背叛的憎恨已经迷失了他的心智。”</p>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神了，而是堕落成撒旦的路西法，注定会遭到毁灭。</p>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摧毁自己的敌人。</p>

“他成为了斯卡利特家族的行驶者，却毫不犹豫将这辆车开向断裂的轨道，直坠下悬崖。”</p>

德维尔唏嘘地叹了口气。</p>

“一开始死的人并不多，且都被伪装成了意外，或是审判庭的手笔……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p>

“但到了后来，即便以斯卡利特家族的权势，也无法将罪恶完全遮掩。”</p>

“终于，一切都被捅到了亲王殿下面前。”</p>

那是德维尔陪伴泽菲里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窥见了他泄露的些许心迹，华丽的绸缎背面是被虫蛀的千疮百孔，满目疮痍。</p>

他左边是讨一个公道的臣民，而右边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友人。</p>

作为亲王之中年龄相近的二位，他们家世相似，实力相仿，甚至曾在同一位老师底下学习，就连成长的轨迹都相差无几。</p>

泽菲里·图恩冷清，皎皎如月。而莱森·斯卡利特热烈，煌煌如日。明明是个性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却成了朋友。</p>

最后的、朋友。</p>

“在血族的律法之中，亲王拥有最高裁决权。面对其余血族们的口诛笔伐，莱森殿下却不为所动，自述这是一场由他亲自实施的‘处刑’。”</p>

“——我没有错。”</p>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p>

他直直对上友人的目光，尽管身边已空无一人，仍然傲然屹立，眼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就连发丝都闪着灼目的光辉，甚至有些刺目。</p>

泽菲里闭了闭眼睛，抓住座椅扶手的指尖有些用力，隐隐泛白。</p>

德维尔站在他的身后，不忍地低下头。</p>

莱森殿下，在做出这些事之前，您有没有想过，最后的审判者……将是泽菲里殿下？</p>

“后来呢？”</p>

维利的声音打断了德维尔的回忆，老人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沉默了许久。</p>

“……失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