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p>
方槐嗯了一声,虽然今天对陈氏的报复称得上是礼尚往来,他不必愧疚,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有一丢丢心虚的。</p>
也不知道陈氏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p>
甩了甩脑袋,想将脑子里面的这些纷杂乱绪甩出去。</p>
他这样的人可真是恼火,不是好人,但又坏的不够彻底,稍微做一点坏事就寝食难安。</p>
“夫君…”</p>
方槐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赵云川听的心都快化了,连忙把人翻过来,捧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在眼角上吧唧亲了一口。</p>
“怎么了?这是?”</p>
“我心里闷得慌,难受!”</p>
“那能给夫君说说吗?”赵云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方拍着背,十分有耐心。</p>
“嗯,可以给你说,但是你听了之后不许说我矫情!”</p>
“肯定不说!”</p>
他就这么一个夫郎,自然的疼着、宠着,就算骂自己,他也不可能骂槐哥儿。</p>
“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闷的慌,明明知道陈氏罪有应得,但还是会有些担心她的肚子。”</p>
毕竟里面的孩子是无辜的。</p>
赵云川理解方槐,其实就跟他第一次打人是一样的,明明是对方欺负了他,他打回去,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怕把对方砸成傻子!</p>
其实就是觉得打过了。</p>
“槐哥儿,你觉得陈氏是一个好母亲吗?”</p>
方槐点头又摇头,赵云川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头,声音含着笑意:“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p>
“我觉得她是爱陈旭的,但爱的是那个可以让她脸上有面的陈旭。”</p>
陈旭考上童生之前和考上童生之后,陈旭是完全不相同的两副面孔。</p>
考中之前,她经常明里暗里的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辛苦,陈旭读书又是多么多么的费银子。</p>
有时候甚至会内涵陈旭废物!</p>
读书读了那么多年,童生都没考过。</p>
还得继续费银子考第二遍。</p>
可当陈旭考中童生之后,陈氏又是一副我儿子天下第一棒的架势。</p>
方槐没当过父母,有些不理解,但他知道,白桂花和方大山绝对不会这样对他。</p>
不管他是卑微如尘泥,还是高贵如天上月,他的父母将会一如既往的带他。</p>
“所以你觉得她算是一位好母亲吗?”</p>
方槐摇头:“不算。”</p>
“既然不是一位好母亲,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愿意跟着她,再者……她小产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p>
他们顶多算是推波助澜。</p>
更何况,当时进去的时候陈氏已经疼晕过去,被褥上也有很多很多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p>
流这么多血,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要小产的。</p>
“一个癞子爹,一个品行差的娘,他们就别再祸害那些小孩子了。”</p>
方槐听见夫君这么说,瞬间豁然开朗,心里的内疚果然少了一点。</p>
“这么晚了,还有精力胡思乱想,看来为夫应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了。”</p>
云雨初歇,等两人的气息都渐渐平复下来之后,赵云川这才搂着方槐的腰,声音沙哑,带着餍足,听起来十分性感。</p>
“槐哥儿,趁着咱们手里还有闲钱,不如再干两间屋子出来吧,等以后弟弟长大了,他也有单独的房间可以住。”</p>
方槐举双手双脚赞同,他们的房子不算小,如果住四个大人,那是绰绰有余,可是以后有小孩子了,这地方就会显得有些逼仄。</p>
“除了盖两间屋子,我还想请人把后院打整一下,猪圈要好好加固一下,还有鸡棚子。”</p>
赵云川笑着点头:“可以!”</p>
“夫君,要不咱们再买几亩地吧,民以食为天,这些地要是没人租的话,那我到时候就请人帮忙种。”</p>
总归是不浪费的。</p>
“说不定呢,咱们拿了之后也能当地主老爷呢。”</p>
他们最羡慕的人莫属地主老爷,有好多好多的地,就算啥都不做,光是收租子,下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了。</p>
不、不但可以衣食无忧,还能过得很是富足。</p>
到时候想吃几碗白米饭,吃几碗白米饭,反正自家地多、粮食也多,吃多少碗都行。</p>
赵云川笑着打趣他:“我们槐哥儿是想当小地主吗?”</p>
“想!”</p>
方槐以前最羡慕的就是地主,啥都不用干,只要把地租出去就有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钱。</p>
小时候他见过地主家的小少爷,把鸡腿扔到地上,只因为那鸡腿缺了一块肉。</p>
他那时就羡慕的紧。</p>
“好,夫君一定会努力赚钱,让槐哥儿当上小地主,咱们不但要买地,还得去县城买个小院子。”</p>
方槐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在县城买?”</p>
县城的房价可比镇上的高多了。</p>
赵云川解释:“如果这次我考中童生,明年想一举考上秀才,那就必须得戒骄戒躁,努力学习,得找一个靠谱的学习地方。”</p>
县城的清辉书院就是这样的地方。</p>
清辉书院是整个县城最好的书院,师资力量雄厚,在书院里被大佬教导,肯定比自学靠谱多了。</p>
突然,方槐有些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角,声音都有些颤抖。</p>
“夫、夫君,你去县城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你放心,我不哭,我不闹,也不会让你在同窗面前丢人的。”</p>
赵云川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抽出被方槐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角,声音淡然,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p>
“你以为我要一个人去县城里?”</p>
方槐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就是这么想的。</p>
赵云川都给气笑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方槐的手臂,悠悠地说道:“咱俩都已经成亲半年了,没想到你居然不信任我。”</p>
“不是不信任,是害怕。”</p>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哥儿,没有拿得出手的容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他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不怕?!</p>
怕赵云川看见了更优秀的人,抛弃他!</p>
听说那些富户人家小姐可能干了,会读书会写字,还会琴棋书画,甚至会看账本,他对上这些人,真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p>
“可是……槐哥儿在我心中就是顶顶好的人,无人能及。”</p>
赵云川的眼眸真挚而又认真。</p>
方槐的心漏了一拍:“可是我长得真的不好看,又没文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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